然而他却避开我的眼神,目光直直地盯着老皇帝。
“德妃,朕听闻你在家中时,琴棋书画皆精通,既然你的家人今天也到场,你不妨献上一曲。”
“是。”
来之前,司徒夫人曾经预感到我是个山野野猴子,什么也不会,万一老皇帝要我表演琴棋书画什么的岂不是露了馅,便叫我临时学了一个月,背了一首歌曲和一支舞蹈。
我便飘飘然上到台中,照着之前背的那首歌曲,一一弹奏。
我这边专心的弹着,耳朵那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三皇子恒硕:“父皇,我最近听闻司徒将军家的女儿在闹市好像砸了书摊呢。”
老皇帝:“哦,那想必是不可能了,司徒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吗?”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我。
我更是低着头默默的弹琴。
司徒将军:“三皇子真是说笑了,鄙人只有爱女这么一个女儿,哪来的其他女儿啊?”
恒硕:“这样啊,我没记错的话,司徒将军的女儿如今刚满十六岁,对吧?”
“是,又如何?”司徒将军现在已经在擦汗了,这老东西心里肯定在想,恒硕这小家伙是捏住了他的什么把柄,才这样言之凿凿?
“那便有意思了,我前两天出京,在郊外遇见一个阿婆,跟她谈论了才知道,司徒小姐竟是在十七年前所生?”
我觉得他这话似乎是要挑明了我的身份,但我心中却又觉得他一定会保住我,心竟不自觉的开始跳快了起来,连带着手下弹琴的节奏也跟着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恒硕这话刚说完,便抬手叫人扶着一个老太婆上台来。
“妾氏阿鸹,是十七年前亲手将司徒小姐降生到这世上的接生婆。”
“一定是她记错了,是十六年前。”司徒将军皱着眉头。
但是一旁的司徒夫人却突然惊叫起来:“夫君你怕是记错了,那几年你出兵打仗去,应该是记不清,婉儿是我17年前生的。”
这时老太婆转过去看着司徒夫人,却摇摇头说:“老奴17年前接生的,并不是这位夫人。”
然后我听声音像是转到了朝我这边来,老婆婆看着我,惊呼道:“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跟什么像?”皇帝问道。
“阿芜,是你吗?”老婆婆不顾士兵的阻拦,费劲巴力的向我这边跑来,但是跑着跑着却又停下:“不对,如今已过了10多年,你定不可能是这般模样……难道你就是当年我接生的那个孩子?”
噔的一声,我弹断了一根弦。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来对那老奶奶说:“抱歉,您认错人了。”
其实您没认错,我就是当年您接生的那个孩子,阿芜,是我的母亲。
可是我不能说,说出来,我便是欺君之罪。
虽然我知道恒硕一定是有方法去保我,可是我信不过,不是信不过他,是信不过这个阴晴难辨的老皇帝。
我起身来,向座位上走去:“这琴坏了,看来今天是老天要让我弹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