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浩浩荡荡,人与兽的数量先后合计五六十之多,去时稀稀疏疏,活下来的大约三分之一,狼狈如丧家之犬,好生难看。
素灵族要走,没人会拦着,卑劣无耻、嚣张跋扈如斯,此地不再欢迎他们。
宿敌要走,舞寒情没有半点意见。心神恢复清明的她不会让他们轻松如愿,携手妙歌以最快的速度用法术托起对方未能带走的弟子尸体。
境界之门渐缩渐小,大堆挺尸飞梭似箭,一具不落通通掷入其中。
“柳琴馡,你自信习得我的十分之一,回去后好好消受我赏你的礼物!”喊完此话,缩至拳头大小的境界之门彻底闭合,消失无踪。
怨气暂消,浑身的气力仿佛瞬间被抽干,无力的倩影瘫软倒下,视线陷入一片漆黑。一头的妙歌亦如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坐地,左眼的蔷薇、靓丽的秀发仅剩纯净的素白。
而于此时,纤指收,乐音歇,仙灵之气与怨煞之气的激烈对抗使得琴体再也承受不住,咔咔咔生出多道交织的裂纹。
眼见心爱之人脱险,贺兰鸿琰只觉气力被榨干一般撤了手,没了主人的灵力灌输,十三弦筝琴再也支撑不住,砰然碎裂。
“噗……”腥甜血箭从喉间喷涌而出,明亮的眸渐渐失去光泽,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师弟……”
“鸿琰……”
“小师叔……”
“霜姐姐……”
杂乱的叫嚷声是二人在昏迷前最后能听到的。
数日后。
二人相继苏醒,一个内伤,另一个灵力枯竭,好在皆没什么大碍,躺床上多修养几天就成。
舞寒情说话算话,特地花重金把某家名酒楼的大厨全请上了山,所幸八名大厨经过逐个审查与素灵族无关。以大厨学徒之名混上山的有五人,只叹息其中三个真正的学徒死成了冤大头被替了身份,另外两名则以学艺打下手为名死缠烂打跟随左右。
确认再无威胁,又得到舞寒情的授意,尽管美味佳肴犒赏弟子们。舞寒情走南闯北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不必顾忌她,再说了,她真若忍不得嘴馋,顶多加钱开小灶呗!
与素灵族大闹一场,舞寒情消耗得厉害,外伤、内伤、灵力枯竭,状况比贺兰鸿琰还糟。既然她起不了床,只好委屈能下地的贺兰公子颤颤巍巍地寻来探望喽!
前殿宴席,秀色餐点琳琅满目,直教人馋涎三尺。长辈们彼此唏嘘互敬,小辈们则在一边嬉笑玩耍,气氛和谐融洽,不知情的或许会以为苍之尘在操办什么喜事。
小辈之间熟络得快,加上云之缈同窗的交情,姚彬彦堂兄妹与陶昕婷朗琒他们加深友谊,特别在玩乐方面最会调动气氛。
至于长辈们那方,多多少少会感叹同一个话题,有哀有喜,濉州四家被灭当真大快人心,幸而没有人明讥暗讽向姚峻烨问责。濉州四家底蕴颇丰,众人皆知,试问谁摊上这颗大毒瘤后会毫无顾忌冒着大伤元气的风险铲除他们?
答案非常明确:没有。
苍之尘,榆苍苑。
敲了敲半敞的房门,悠闲的女音随之传来:“请进。”门外的访客也不客气,推开另外半扇门迈了进去。
“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斩情兄。”哥舒文睿一语戳破其身份。
床上悠闲散漫的美人儿,话本子该怎么拿照样怎么拿,半点波澜也无,貌似身份被揭穿乃早晚的事,即便揭穿了也不痛不痒无所谓。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此事张扬出去只会给她长脸不会丢脸。再者,时过境迁,如今再提又有几人会找她的茬,人生匆匆数十载,几千年下来该死的早死光了。
放下书册,打个哈欠,用看呆子的眼神眺向二人:“兄弟俩啥眼神,现在才认出来,如果不是撞上魔龙的话,没准儿你俩一辈子都认不出。”
徐子诚难得跟女孩子一般瘪了瘪嘴,略显委屈:“这能怪我们嘛,斩情兄是男的,你是女的,性情容貌相差那么远,能一眼认出你的肯定是神眼。”
刚说完,屋外一道声音打趣道:“难得说好话的徐晟公子是在夸赞朕的好眼力吗?”
踏入房内的并非旁人,正是玄铭帝君。
“帝君慧眼如炬,我等望尘莫及。”徐子诚下意识接口。思绪一转,两人齐齐反映过来。
“听帝君的意思,似乎在更早之前就认出舞仙子当年的身份,并非因为她的剑法。”哥舒文睿推断道。
“文睿还是跟当年一样通透。我认出她何止更早,当初在变革之时就认出来了,凭她打小胡闹随性懒到近乎冬眠的性子,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
“啊?!”哥舒二人愣翻白眼。
“琬霜郡主自小入宫,先皇待之如父,陛下待之如兄,多年的交情,我会不了解她?”
“啊?!”俩人托住下巴。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她是琬霜郡主,那么外面宴席上的那位是谁?
“本帝君信得过你们才说漏了嘴,小丫头喜欢自由,我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何况外头的义妹为国为民也辅佐良多。”四千年后君臣再见,夏侯玄铭稍微给他们解点惑。
对于宫孙玉颖,玄铭帝君仅仅捎带一提未再多言,其中曲折,哥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