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同看了一眼来人,这人他是认得的,姓严,名井。镇上的人,今年十五,比左同大四岁,前几日刚订了亲,告了几天假,今儿头一天回来念书。
“阿同,你还没定亲吧?”严井一坐下来就跟左同搭讪道。
左同摇了摇头,没说话。
严井叹了口气,说:“也是,你年纪小,还早着呢。夫子说我回来后不上心念书了,但是你说我有什么办法?你知道吗?我定了亲才知道,我那位未婚妻其实心有所属,在跟我定亲之后,她还在给别的男人做衣裳。”
左同听见“衣裳”两个字,这才歪头看了看严井,似乎终于对他的话提起了一点兴趣。
严井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可是……我还是挺喜欢她的。一看见她我就喜欢她了,就想跟她过一辈子。刚知道她给别的男人做衣裳的时候,我气的恨不得把那男人找出来杀了,但是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装不知道,只是为了拆散他们,光明正大的跟她定亲。阿同,夫子常说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你说我是不是太卑劣了?”
左同听的有点懵,他虽然书念得不少,但是男女情爱上,在他这个年纪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太早了,他对这些都是十分朦胧。
他看见二喜那里有别的男人的东西,他很生气,很不舒服,但是这种感觉他又说不明白,讲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这也是他跟二喜发脾气的缘故,因为他根本说不清自己怎么了。
“卑劣就卑劣吧!”严井也不在乎左同会不会回答自己,自顾自的说道,“那个男人要真的在乎她,根本不会这般放任她跟我定亲是不是?我更要趁虚而入!把她的心抢到我这里来才对!”
严井越说越激愤,说完直接站了起来,一改之前的阴霾,笑眯眯的对左同说:“不愧是最聪明的人,你一说,我一下子就通透乐,谢谢你阿同!”
严井说完,气势轩昂的往学堂里走去,看来是想通了,有心思学习了。
左同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抽了抽,咱就是说,我刚才有说一个字吗?你在谢什么?
被严井这么一闹,左同的心倒是敞开了一点,突然决定自己不能这么憋着了。
左同听了听学堂里仍然喧闹的读书声,咬了咬唇,往私塾大门口走去。
二喜的铺子里有了升银的帮忙,二喜这下是彻底不用往前厅去了,升银一个人就能把铺子里的客人照顾的好好的,二喜只要带着三果在后面做饭就可以了,整个人清闲了很多。
这会儿二喜刚把手里的一单做完,就见升银一脸暧昧的笑走进了灶间,看着二喜说道:“掌柜的,外面有人给你送东西。”
二喜愣了愣,看了三果一眼,擦了擦手往外走,边走边嘟囔道:“什么人啊?”
二喜刚到前厅,一眼就看见了门口放着的一个大箱子,巷子旁边还站了个五大三粗的猛男,看猛男的那一脸严肃,凶悍无比的表情,二喜不禁怀疑这箱子里装的极有可能是一具尸体。
“敢问您这是……”
二喜有点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咽了咽口水问道。
猛男一见二喜,眼里立刻带了一抹尊重之意,礼貌无比的跟二喜鞠了个躬,把二喜吓得一蹦哒。
“赵姑娘,这是我们覃少掌柜命我给您送来的衣裳。”猛男垂着头说。
二喜又愣住了,看了看那个大箱子,断断续续地说:“你说,你说这里,都是衣裳?”
“是。是我们覃家自己铺子里的,都是新样子,少掌柜说,若是不合身,您通知他一生便好,他命人再来换过。”
二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覃桑这是什么意思?这人变得也太快了,这送衣裳是什么意思?这是突然从暗恋变成明着追了?
“这……我不能收他这么……嗯,贵重的礼。麻烦您给他送回去吧。”二喜抿着唇,有些为难地说。
猛男似乎早就想到了二喜的这番话,手伸向门外示意二喜出来,低眉顺眼的说:“要不您还是亲自跟少掌柜说吧,不要为难小的。”
二喜有些疑惑的顺着猛男指的方向往外走,猛男见二喜出来,往斜上方的二楼指了指。
二喜仰头看去,卒不及防对上了覃桑那一双漂亮的眼睛。
覃桑见她看过来,脸上带笑,十分自然的跟二喜挥了挥手。
二喜想了想,直奔赌坊二楼而去。
升银一直在门口看着二喜,见二喜进了赌坊,升银便喊着刚才那个猛男,指挥他把箱子搬到了后院儿。
“升银……二喜姐不是说不收吗?怎么就搬进来了?”赵三果看着那个至少得装了十多件衣裳的大箱子,有些为难地说。
升银笑着摆手,说:“安心吧,这东西最后肯定是会收下的。甭管了,去忙吧。”
二喜进了赌坊就有人带着她往二楼走,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覃桑的那间屋子。
“来了?坐。”
覃桑见二喜进来了,笑眯眯的说,给了屋里的阿天一个眼色,屋里瞬间只剩下他和二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