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刚藏好,就无比清晰地听见了马味的这一句话,二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想来这也不用猜了,马味嘴里那个钱氏想要撵走的两个孩子,一定是自己和三喜了。
“马味!你他娘的别冤枉人!我朋友说这样的话吗?我整日掏心掏肺的对他们俩,你是眼睛瞎了吗你没看见?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撵走他们两个了?”
钱氏说话语速快,嗓门又大,这猛然的一开嗓,给二喜都吓了一跳。
“你是我男人,我有难处了,跟你说说不行?天富年纪小,人又跟缺心眼儿一样,我跟他说他也听不懂,那你说,我心里有难处,不跟你说跟谁说?我说说都不行了?我就提了一嘴,你就这么说我?”
钱氏这一番话说完,马味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下来,低声说道:“我怎么说你了?不是你说家里粮食见底,三喜吃得多?那你这意思不是要把两个孩子撵走,你是什么意思?”
“那我也没说错啊!三喜那小子就是吃得多啊!小小年纪跟天富吃的差不多,这还少啊?再说,家里粮食的确见底了,我那句话说错了?”
“行,你说的没错。但是,那粮食没了就再买,你要不是因为这个心疼,想把俩孩子撵走,那你还特意把我拉到这儿来说这个干嘛?再说了,昨天你还给人家两个孩子甩脸子,二喜是个小丫头,心思细着呢,你让人家怎么想?”
二喜听到这儿终于明白昨儿钱氏为什么那么古怪了,原来是家里的粮食见底了。钱氏说的倒也没错,三喜猛的敢放开了吃,这几天的饭量的确吓人。
马味说到这儿,钱氏的声音也一下子低了起来,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我也不是跟他们甩脸子,我是闹心!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五口,两个人的嚼裹可不少,现在就这样了,以后咋办?”
马味闻言叹了口气,说:“你说咋办?那人喝水吃饭那不都是一定要做的,那咋整,不让孩子吃饭了?”
“你甭在这儿没屁嗝愣嗓子的气我,还能不让人吃饭,我有那么缺德吗?我就是想说,咱俩必须得想个办法,多弄点进项,要不然,迟早天富娶妻的银子也得搭进去。再说,眼看着二喜也大了,你得给她攒嫁妆吧?还有三喜,这都是要钱的地儿。”
“那你啥意思,你没想把她俩撵走?”
钱氏语气有些无奈,从声音听上去似乎还踹了马味一脚。
“咋说也是你妹子的孩子,我还没那么缺德。”钱氏说道,“你想想,当年那老赵婆子欺负人,我不是也没少帮你妹子出气?你说当年整到最后我成了个里外不是人,指天发誓的说我一辈子不进他们村子,那天孩子一出事,我不还是溜溜的跑了过去?”
马味嘿嘿地笑着,说道:“我媳妇儿是个心善的,这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钱氏还是没好气儿,“你知道还说我要撵人家孩子走?跟你一天我生不完的气!人心都是肉长的,两个孩子没爹没娘的,那白氏又是个毒妇,咱不管他俩,谁管?”
“是是是,媳妇儿说的对,是我小心眼,冤枉你了。”
钱氏笑了一声,说:“德行!现在你知道我啥意思了?”
“知道知道!媳妇儿说让我想别的办法多弄点银子。”
钱氏拍了一下手,说:“就是这个意思!他俩也没有地,光指着咱仨的份地,迟早咱们一家五口都要饿死。”
“那咱咋办,这上哪儿弄银子呢?”
“前两天二喜提醒了我,你以前不是学过木匠活儿吗?以后你下了地,就去附近的村子多跑一跑,看谁家打个桌子做个椅子,你就接下来干上点儿,有一文钱咱就能多吃一文,你说成不?”
“媳妇儿,我在地里拔吃一天,你还让我再给人家上工啊?”
“你累不累我不管,我只问你会不会,能不能打。”
“能倒是能……”
“那就别墨迹,就这么定了,你再带着天富,他不是也会点儿,你俩一起,辛苦几年,咱日子就能好过不少。”
“……成。”马味沉声道,“那这事儿还是别让二喜知道,她要是问就说亲戚有事,要不然她肯定多想。”
“那就到时候再说了。成了,你快回去吧,今儿下了地你就开始去,听见没有?我也赶紧回去,备不住二喜回来的早,我不在家,再进不去院儿。”
钱氏说完,听见马味答应着,便也就离开了,二喜生怕她发现自己,不敢发出声音,一动也不敢动的躲在原地,好在林子密,二喜藏的也深,没叫钱氏发现。
二喜看着钱氏越走越远,马味的脚步声也消失在林子里,自己这才偷偷摸摸的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
偷听了这一段话,二喜也没什么心里去地里看三喜了,垂着头一边往家走,一边思索着钱氏的话。
二喜一进家门,就见钱氏坐在院子里做鞋,二喜喊了一声“舅母”,乖巧的在钱氏身边坐下。
“回来了?咋样,那土豆人家收了吗?”钱氏抬头看了一眼二喜,笑了笑说。
“收了,柳婶子挺高兴的。”二喜答道。
“那就好。二喜,舅母跟你讲,不管你家里条件多难,出门去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