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隆重的开春祭神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直到傍晚,众人正在准备最后的狂欢篝火庆典时,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族里威望甚高的长者寒莫玬过世了。
寒莫玬因为年长多病,本来,大家不会对于他的过世感到意外。但是,令族人感到震惊的是,说寒莫玬是中了蛇毒过世的,可是,他身上并没有被蛇咬的伤口。这个消息,让所有在场的族人议论纷纷。人们不仅猜测令寒莫玬致命的蛇毒所从何来,且大家都认为,寒莫玬离世的原因过于凶险,其时机更是十分忌讳。开春祭神的同一天,就发生如此吉凶莫测的事情,族人们私下里都在担心,寒莫玬的离世,是否预示着某种凶兆。
这是嘉良玘担任大首领以来的第一次祭神。其重要性对于嘉良玘和嘉良家族来说,更甚于他人。嘉良娥一听到关于寒莫玬去世原因的传闻,就敏感到了其中的危机。
自从嘉良玘担任大首领以来,围绕着他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族人对嘉良玘的评价形成了两极。赞成和拥护他的人固然很多,但反对和质疑嘉良玘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嘉良娥对这个阆族最大的开春祭神仪式寄予了重大的期望。一来,嘉良玘若是在祭神的仪式上表现良好,将有助于嘉良玘重新树立他大首领的形象,让那些反对和质疑他的人回心转意。二来,若是祭神仪式顺利进行,说明嘉良玘未来一年对于阆族的统治将会是一切顺利。想不到,仪式还未结束,就传来了寒莫玬意外去世的消息。
嘉良娥的第一反应,就是让女儿娥玦陪自己一起去慰问寒莫玬的家人,顺便了解一下事情的详细起因。
寒莫玬家族,也是阆族的大家族。在得知了他们的长者寒莫玬的死讯后,所有的家族人员都赶了过来。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围楼。
甘莫玬接待了嘉良娥母女。她虽然是寒莫玬姐妹的孩子,比寒莫玬低了一个辈分,但她是家族里最有权威的人。
“尊敬的嘉良长辈,感谢你们的到来。”甘莫玬向嘉良娥母女举手行了大礼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想来你们也听说了,我家长者寒莫玬去世,不是因为他的年龄或疾病,而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是和你们嘉良家族有关的。”
听了这话,嘉良娥的心一下提到了胸口。一边的娥玦虽然也很紧张,但她却表现得很平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因为有人看到他的那个外族女子和我家长辈在一起呵!她肯定是逃不了干系的。我本来是想请大首领去查清楚此事的,现在你们来了,我就将此事交给你们。现在大家都在议论此事,我总要给家人们一个交代。而且,寒莫玬是我家最尊敬的长者,我们是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的。”甘莫玬的话语不多,语调也很平静。但她的话中所表达出的威慑力,却十分强大。嘉良娥母女听了,都感到此事重大的分量。
离开寒莫玬家后,嘉良娥不敢耽搁,马上带着娥玦,直奔嘉良玘的围楼。
此时,姬玛也正处于心急如焚的状态。
当她把白玛背回家后,发现之前稍有好转的白玛,又变得危急起来。她呼吸急促,不省人事。姬玛不禁惊慌失措。她根本来不及再回去寒莫玬那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救助白玛。她只能一边哭着陪着妹妹,一边用水不停地为白玛擦洗伤口。同时等待着嘉良玘。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嘉良玘回家后,能够对白玛的伤情有所帮助。
嘉良娥和娥玦到来之后,看到如此情景。尽管语言不能够沟通,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们也猜到了,白玛的伤情,一定是和寒莫玬的去世有关的。
“阿姆,看这样子,这个女孩子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们该怎么对族人解释这事呢?”娥玦有些同情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白玛说道。
嘉良娥皱着眉头,很是厌烦地看着姬玛姐妹俩。她心里充满了对这两个外族女子的怨怒。本来一个好好的祭神仪式,就是因为她们,又惹来了一场新的危局。
“也好,看来山神也救不了她的命了。明天寒莫玬下葬时,就让她去陪葬吧。只可惜小的死了,大的还活着。还不知道她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霉运呢。”嘉良娥咬着牙说道。
“若是让这个女子去陪葬,岂不是坐实了寒莫玬的死是和嘉良家有关的吗?”娥玦疑惑地问道。
“这事无论我们怎样瞒,终究是瞒不住的。但若是让她去陪葬,也算是一种赔罪。到时候再让嘉良玘为寒莫玬领葬。寒莫玬的家人也就无话可说了。希望这样一来,事情可以平安度过。”
“我听说东良阿芒准备要接这个女子做他的围楼的女主人的。我们这么做,他会不会对我们生怨呢?”娥玦沉吟道。她总是考虑得很周到。
“东良阿芒也许会生怨。可是东良妧该要高兴了吧?她可不希望看到她的家族的人和嘉良玘一样,把外族女子带回家自立门户的。”嘉良娥冷笑着道。她扫了一眼姬玛姐妹,毫不同情地吩咐道:“你马上去把嘉良玘叫来见我。然后你再去寒莫玬那里,通知他们明天过来接人。这事越快解决越好。”
当嘉良玘回到家里时,已是夜晚了。
围楼里一片黑暗,只有火塘里非常暗淡的一点火光。姬玛身心俱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