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首领嘉良玘从山上带回来两个外族女子的事情,很快就风一般传遍了阆族所有的寨子。
这件事情,和当初嘉良玘从母家搬出来的事情相比,更加令族人震惊。
自从阆族祖先从很远的地方搬迁到大巴山中后,族人除了偶尔下山和外族人做一点买卖之外,几乎从不和山外之人来往,对于外族人,大家都知之甚少。如今竟然一下来了两个外族女子,族人们心情十分复杂。老人们普遍都有些惶恐不安,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女人们则议论纷纷,猜测着大首领会如何处置这两个女子;小孩子们多感到好奇,都想来看看外族女子长得什么样儿;甚至族里的男人们也不免私下互相打听,想知道两个女子的来历。
嘉良玘尽管早已打定主意,让姬玛成为自己围楼的女主人。但他考虑到白玛的伤口需要恢复,他和姬玛同居的事情,也必须知会母亲,获得她的同意。所以,嘉良玘先把姬玛两姐妹安顿在嘉良娥的家里,让母亲及姐妹们好好照顾姬玛和白玛。
嘉良玘将姬玛姐妹俩带来母亲嘉良娥处时,尽管他显得神色如常,毫无异兆。但是,都说知儿莫若母,嘉良娥很快就看出嘉良玘对姬玛显露出的额外关注。
当嘉良玘把两个外族女子带进家门的时候,嘉良娥所受到的冲击比所有人都强烈。
之前,嘉良娥和儿子嘉良玘深谈,将家族的秘史诉说给嘉良玘,并且将家传的最重要的镇家之宝——也是镇族之宝铜矛,交与了儿子。从那以后,母子二人再无交集。嘉良玘除了尽自己的大首领之责外,还会不时地像以往一样,独自进山打猎。因为大女儿嘉良娥玦和嘉良玘同住,无论嘉良玘有何动向,嘉良娥玦都会报告给嘉良娥。因此,嘉良娥只要知道嘉良玘并无携带铜矛上山,她就可以安下心来。她相信,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嘉良玘那颗渴望猎杀狼王的雄心,一定会慢慢地消减下来,直到完全遗忘。
那天,嘉良娥第一眼看到被儿子被在背上的白玛时,不知为何,她冒上心头的念头竟然是:“这是什么?难道是嘉良玘打的狼王吗?”
当嘉良玘放下白玛,向家里所有人解释自己是如何将白玛错看成是野兽,不小心射伤了这个外族的姑娘时。嘉良娥听了,更是觉得匪夷所思。儿子嘉良玘是阆族数一数二的猎手,双眼如炬,洞察千里,怎么可能会犯如此的错误呢?
再看看白玛和姬玛,两个没有任何武器的瘦弱女孩子,她们是怎么去到深山里的呢?又是怎么在野兽出没的地方活下来的呢?嘉良娥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寻常,这来历不明的两个女子也十分可疑。她虽然同意让她们留在自己家里疗伤,但在心里,嘉良娥另有主意。
和嘉良娥比起来,嘉良娥玦对此事的反应,表面上显得很平静。
嘉良娥玦一向都是负责家族内部事务最勤勉的人。家里骤然多出两个人,吃住的安排不说,因为白玛有伤,需要照顾,即使有姬玛陪着,娥玦仍然需要跑前跑后地指导。娥玦的腿脚有问题,不能和常人一样正常行走,可是她丝毫没有对新增加的家务有所抱怨,而是耐心地默默做着一切,让姬玛姐妹俩很快地就安顿下来。
娥玦和母亲一样,也感觉到嘉良玘和姬玛二人的特殊关系。尤其是当姬玛在嘉良玘面前毫不掩饰地显露出爱意时,他们纵然彼此语言不通,但从各自的眼神和身体语言中,都可以看出端倪。
娥玦虽然不知道嘉良玘和姬玛的关系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但她很肯定的是,嘉良玘把姬玛两姐妹带回家来,一定不仅仅是治疗白玛的伤那么简单的。她需要考虑的是,当白玛的伤恢复之后,接下来该如何安排这两个外族女子呢?
娥玦的想法是,要么想办法把两人送回到山外她们本族的家里去,要么把他们留下来,为她们专门建一个围楼,让她们成为阆族人。这两个办法都不容易做到,这让娥玦很是焦虑。她只好来和母亲嘉良娥商量。
嘉良娥听了娥玦的想法之后,皱着眉头说道:“你居然想把她们留下来?你不觉得这两个女子的来历很奇怪吗?要我说,她们根本就是不祥之兆。会给嘉良玘带来大祸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们赶走。”
母亲的话让娥玦内心一震。她其实也很不喜欢这两个外族女子,但没想到母亲比自己更讨厌她们。一方面娥玦同意母亲的意见,另一方面,娥玦也不想得罪嘉良玘。毕竟嘉良玘是如今的大首领。于是娥玦委婉地说道:“我亦觉得把她们留下来很是困难。我们和她们语言不通,她们在这里生活肯定是不容易的。不过我亦担心如果她们不想离开,我们又无法迫她们离开,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还有大首领,若是大首领想留下她们的话,我们亦是不能反对的。”
嘉良娥不满地盯着娥玦,冷峻地说道:“娥玦,你难道看不出来大首领已经被那个外族女子诱惑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如果发展下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一个阆族的大首领,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占有,那将会给我们阆族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我们必须要阻止事情向危险的方面发展!你要尽快地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把这两个女子赶出我们的寨子。”
娥玦见母亲如此决绝,只好迎合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