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潭之战”的失利让林登万感到震惊,丧失罗允伸这一强大盟友令他悲恸不已。严防死守的“划水道”军队没有给“猢狲”可乘之机,双方又僵持了一个月。心情更加难过的裘重治在这时向“猢狲”进言说道:“夏季的瘴气很重,将士们可能在界河地区患上血吸虫病,所以不妨用怀柔手段对付‘划水道’。”
得知东荒和万山的军阀蠢蠢欲动之后,进退两难的林登万需要一个合理借口退兵,他要努力让这场劳师糜饷的远征显得取得了一定胜利。
林登万首先向部下们宣称“灌潭之战”无关大局,这不过是和“划水道”信徒玩了一场游戏,他调集军队扫荡亭泉山区的几个匪帮,然后带着这些胜利把主力部队带回中原。
“划水道”的狂热信徒原来计划在壶城和襄武一线和联省军队打一场无比漫长的消耗战,林登万主动选择从看不到尽头的战争里脱身,他与程克试图使用怀柔手段迫降“划水道”。
共和三年的夏天,涂峰率军平定割据东荒的王颢浩,谢烨文昔日的首席参谋在山空城内签订投降书,林登万赐给这位不愿臣服的军阀以高爵显位,他要向天下昭示自己会宽大处理过去的敌人。界河与中原交界处的各种割据势力也被扫荡一空,“划水道”过去积极组织的包围网已经不复存在。
帝国经济的繁荣建立在各省物资的自由流通上,受到封锁的江东和界河东部失去过去的出口市场,当地原有的企业因为缺乏订单日益凋敝,“划水道”控制区也面临着粮食问题的困扰,帝国东南部的民众产生极大意见。林登万的强大水师攻击任何离开敌对港口的船只,所以“划水道”的财政收入也大打折扣。
“划水道”的长老会成员发现林登万的势力范围超越了鼎盛时代的江康,他们渐渐觉得继续对抗下去不太明智。
这一年秋天,看到封锁战术初见成效的林登万思考着解决“划水道”这一心腹大患的方法,即便不完全解除对方的武装,他也必须终止双方在南直隶和江东的对峙状态,组成联省军队的各路诸侯都对飞速上升的赤字感到担忧。
南直隶和界河的铁路运输网络变得空前活跃,“划水道”特务和信徒向兴明送达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兴州和河安之间的公路上挤满底盘下沉的卡车,不计其数的火炮弹药送达南直隶的停火线。
“划水道”的专家通过数据建模评估林登万集结的军队数量,他们认为这次进攻界河以北“划水道”控制区的联省军队将高达三十五万,“猢狲”会采取重点突破的方式夺走“划水道”的财赋重地。
林登万控制的媒体释放出空前强硬的姿态,报纸的头版头条让人想起刘帝在削藩前发动的舆论战。“划水道”的各种网站时常受到攻击,裘重治还花费重金从东方大陆购买一批电磁战设备,界河南北战云密布。
“猢狲”向“划水道”下达最后通牒,如果兴明方面不愿进行谈判,集结在南直隶的大军就会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踏平江东。
“划水道”的将领和行政官吏无不大感震惊,他们中间的几位长老连忙赶去云岚观拜访“智璋道人”请求指示。
近来风湿骨病间歇发作的“智璋道人”在宫观新修建的数控炼丹炉前和到来的盟友商议对策,著名的政客式教士说道:“诸位道友,你们不应该沉不住气,大家的道心难道破碎了吗?”
这样的回答激怒了几位年轻长老,这些人都是假借“划水道”之名争权夺利的社会活动家,不满三十岁的长老最害怕军事失利会破坏“划水道”高级教士的影响力。“划水道”政权在东南三省面临着经济崩溃的内部危机,长老们担心不及时接受谈判就会在日后失去讨价还价的筹码。
“智璋道人”隔着电子屏幕观察炼丹炉内部的丹药色泽,他对尚未明了局势的同伴解释说道:“你们被‘猢狲’的障眼法蒙蔽了,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打仗。林登万是帝国境内最不能承受失败的诸侯,他的部下都是五花八门的降将,没有人从心里认可程克的新朝廷。”
“‘划水道’有牢靠的信徒作为基本盘,‘赳赳党’对经济的控制力无与伦比,看似庞大的联省军没有这些优势。我们在对峙里有更多的筹码,林登万不得不一年两次动员军队恐吓我们。你们发现没有?新近归降林登万的王颢浩仍旧待在山空,万山一带也没有军队的调动迹象。”
几位长老觉得来自万山的消息和南直隶的危机毫无关联,“智璋道人”点拨众人说道:“南直隶一旦开始交战,万山的国民自卫军必然会采取行动牵制‘猢狲’,林登万都没有强化荒江以北的防御力量和调离王颢浩这个不稳定因素,这说明他不认为战争会爆发。”
“‘猢狲’大肆宣传的目的就是逼迫我们进行谈判,他的强硬姿态只是一种极限施压的手段。眼下进行谈判可以捞一个好价码,诸位应当答应‘猢狲’的请求,要是对方的条件不够好,我们就拖延时间动员军队。‘划水道’的军队准备完毕,林登万就会重蹈年初的覆辙。”
正如“智璋道人”所说的那样,蜂拥而来的大军只是“猢狲”用来表演的道具,他在制造军事压力的同时也用力挥舞橄榄枝。
通过一些渠道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