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福最怕天子否决国防部的方案,他继续说道:“程克兵力有限,我也计划在荒江以北集结二三十万大军发起佯攻,两股贼军无法合流,我们的胜算很大。”
“唯一帝皇”也没听明白国防部长具体在说什么,他点头说道:“计划没有问题,北线兵团自然由陈成大指挥,下巴山方面让‘兴国公’解决,奇袭武肃的部队让王永政指挥好了。崇福要抓牢机会,名垂青史的机会交到你手里了。”
大学士杜骥恭维李崇福说道:“不自量力的盗匪必然会被‘帝江师’的钢铁洪流碾碎,鄙人刚想了一首诗送给即将出征的御林军将士。”
意气飞扬的天子说道:“快说说看。”
杜骥摇唇启齿说道:“砚山浮朱日,金光万里延。驱车应圣武,列甲共青天。帝江添云翼,云鹏集阙巅。桑林空九转,高冈袅紫烟。”
侍立一旁的王永政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几个外行真令人拍案叫绝。
中州火车站近来格外热闹,大批型号各异的武器弹药堆放在车站月台边缘等待运输,整装待发的官兵盘腿坐在地上,他们给人的观感就是一群还没有缴械的战俘。
这支军队将赶赴下巴山对付围城的藩镇军,帝国军队本是个特权阶层,朝廷只会在政治上牢靠的群体里招募兵员,战争扩大以后,大批失业的游荡分子当上了官兵。
冒生命危险作战得到的军饷还不如在和平时期打短工的收入,朝廷没有像过去一样在部队开拔时额外发放“行饷”,将士们自然提不起精神。
“李崇福攻势”本来计划在三个月前实施,但是朝廷调兵运械和筹备粮饷硬生生拖了几个月。藩镇和朝廷就像两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相互之间每打出一拳,他们就要喘气半天。
王永政带着两位临时调给他指挥的军长赶到南线,下巴山的拉锯战已经打响,所以没有去参加接风洗尘的宴会,驻防中州的杨豪还以为对方跟自己有什么误会。
协助王永政的第十三军和第十四军原来只是两个坐冷板凳的轻型步兵师,朝廷整军之际得到扩编,现在每个军在纸面上有一万五千人,所属炮兵和装甲兵却没有进行强化。
第十三军的军长张西峰是个面相不善的家伙,“土猪”是他的外号。张西峰在考科举上很有一手,据说是癸亥科的前几名,他念过正规军校,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在帝国的贵族体系里,张西峰的爵位是三等“轻车都尉”,所以他动辄吹嘘自己没有背景,全靠个人奋斗才当上武将。
“四梁八柱”和程克麾下有不少没有摸过枪的文人将校,低能的基层将校会带给部队毁灭性打击。张西峰是位为了晋升无所不为的武将,早在担任营级长官的时候,他就为了讨好上级不停招揽各种吃力的任务,这个营的将士在训练之余还要不停赶去平整靶场和修复河堤。
按照常理,这类工作一般会在正常的训练日展开,普通将士会因为自己可以逃避训练而感到高兴,得了“拜将综合征”的张西峰却一定要在休息日使唤部下。
无奈张西峰在为人处世上有些傲慢刻薄,不会跟人打交道的他经常站在谈笑风生的同僚边不知所措,然后朝着麾下将士恶语相向。张西峰的举动时常招致上级批评,他的下属不得不替长官承担各种刁难。
负责检查的官吏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再三巡视他的驻地,后勤部门动辄切断这个营的电力供应和网络,最基本的热水都时常接济不上。
陆军装甲部队的将士每年都有机会前往储存坦克弹药的地堡库担任看守,这项不用参加训练的差事非常清闲,很多部队都抢着要去。可想而知,这份轮换的肥差永远不会落在这个营头上。
即便是一个看守油库的小吏,他也会在发放燃油时打个折扣,前来领取油料的将士如果有所不满,那名小吏就敢直接扣下补给不予发放。
这个主顾在贪污经费上也很有一手,部队购买清洁抹布的钞票有一半落进他的腰包。每次营里购置抹布既不吸水也不吸油,军饷较多的老兵只能自费购买工具来完成清理营房的任务。
不能给予部下实利的长官很难获得拥戴,同一部队的两位连长都看厌了顶头上司,因为整个营的将士都对营长没有好感,他的部队几乎就是其他人眼里的笑话。
云程受阻的张西峰不久找到机会,他发明了一种标准的“弹簧步”训练方式,形式主义大师李崇福对他极为赏识,张西峰的仕途方才开了绿灯。
第十四军的军长白嵩明是个彻头彻尾的关系户,据说先前在陆军宣传部门工作,后来买官到了作战部队,这次只是出来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