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杆碰撞绞缠,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相争。这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其中一方明显占有绝对优势,可是另一方亦有属于自己的非常手段。如果说占据优势的一方如同怒龙狂舞,那么处于劣势的那方则更像是毒
蛇。看上去处处受制只是偶尔反击,但是每次动作都异常灵敏、毒辣,即便是法力无边的神龙面对这种攻击都不敢掉以轻心,稍有大意便可能阴沟翻船失去性命。槊杆翻飞如同灵蛇狂舞,至于锋利的槊锋、槊钻则是蛇的毒牙。即便有宝甲护身,也不等于可以肆无忌惮,大槊每次攻击都充满危险足以致命。何况徐乐身上还有二娘这
么个负累,就更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对方只需要保护自己,徐乐则需要保护两人。这条毒蛇的攻击就变得更为凶险,也更加难以应付。徐乐发现这个对手确实不是好相与的,想要杀他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倒不是说马文举的武艺真到了足以和徐乐打个不分高低的地步,恰恰相反,以徐乐的眼光看,
马文举的武艺修为充其量也就是刚刚摸到一等斗将的门槛,距离真正的高手还差得远。论膂力其不如黑尉迟、来整,更别说承基。论招数精妙,他也不能和鱼俱罗相比,单纯就本领论,也就是苑君玮那等本事而已。可是要论及杀人的手段以及天赋,他便可以算作天赋异禀。虽说斗将练的都是杀人手段,可是马文举这种天生杀才还是少见。徐乐敢断言,别看苑君玮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沙场宿将,可是要和眼前这厮做生死
斗,苑君玮有九条命都不够死。明明实力差距悬殊,可是交手数招之间,这厮居然靠着在杀人方面的天赋维持战局不败。他的武艺不成章法,看得出是那种所谓的军中武技,重实用轻招数,换句话说就
是野路子。这种人遇到自幼练武的正宗武人,通常都要吃苦头。可是这厮每一击都攻自己所必救,更是可以靠着本能察觉出自己下一击所攻位置提前做好防范。一个善于杀人的人,自然也清楚该如何保命。再加上眼下这厮只求无过不求有功,想要杀他就更要费些手脚。徐乐心中虽然愤怒,但总归是自幼学艺又在沙场上历练了这
么久,不至于被这种场面搞乱了心神。徐乐猜得出对手那点小心思,使用这种手段交战,就是想打乱自己节奏,再气得自己心浮气躁才好趁虚而入。除此之外,更重要的目的则是拖延时间。对面这个卑鄙小人
,根本没有身为斗将的自觉,从未想过和自己单打独斗决出胜负,那百多名骑兵亦是他取胜的凭仗。就在徐乐和马文举交手时,韩家兄弟也和那些骑兵厮杀在一处。小门神小盾飞舞盘旋已经连取数条人命,小六刚刚鱼跃龙门还无法马上做到单骑破敌,但是身手反应变得
更快,再加上那出神入化的射术也勉强可以自保。步离不善于这种战阵,不过她很善于保护自己。那些骑兵想要抓住她简直比登天还难,反倒是她游走之间寻找战机,暴起便要杀伤人命。是以这三个人靠着本领,完全可
以自保。不过这种自保也不可能长期维持,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些骁果骑兵也是技击健儿。时间一长这三人肯定要吃亏,是以对于徐乐等人来说必须速战速决,要么突围
而走,要么斩杀敌方主将令敌人胆寒。显然敌将也很明白这点,因此使用这种拖延战术,便是要等着那些士兵上来围攻徐乐,自己再趁机捡便宜。
白日做梦!徐乐心中咒骂了一句,虽然这种对手在沙场上乃是异类而且令人颇感束手束脚,但不代表就没法对付。打蛇打七寸,不管蛇如何狡猾自己总归能抓住它的破绽结果性命。
事实上徐乐打到现在,也并非全无所得,在和这位对手的交战过程中,徐乐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在和承基比斗之后,徐乐便刻意训练自己对于力量的掌握。倒不是说承基那种步下使槊,斗室演武不损伤灯烛的本领就比徐乐之前的武艺高明,而是身为斗将自然该博采众长兼容并包。于各种高明武技都应有所钻研取长补短,承基的武艺本就极为了得,那路槊法虽然有世家子卖弄风仪的成分存在,但是其控制力道的精髓,也值得徐乐练
习。加上这段时日左右无事,和沈光、韩约等人每日切磋武艺,如同回到了当初的徐家闾,武艺进境一日千里,于控力一道也颇有心得。只不过究竟练到何等地步,又是否能
应用在战阵上,总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检验。今晚马文举这么个顽强耐战的对手来到徐乐面前,算是老天送上门的练功对象。正途武将和野路子的一大差别便在于练功方法,徐乐练武的时侯,都有专人陪他喂招。这个人或是韩约或是徐敢亲自上阵,其要求就是既不能太弱,又不能强到破坏练武
,必须要控制自己的力气身法,保证达到练功的目的。这样一步步循序渐进,随着习武之人武艺渐渐成熟,陪练的艺业也要水涨船高,如此才能达到练武的目的。如今的徐乐想要找一个合适的陪练,其实已经非常困难。徐敢不在人世,韩约还有军务要处理,何况他自己也要练功保证武艺不荒废。唐军中武人虽多,可是能陪徐乐练
武的并不好找。即便是练习控力之道,韩约也只是个陪练,距离实战还是有所欠缺。加上彼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