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轻轻一声问话,在刘武周耳中,却似金石相交。..
这乐郎君,看起来好像只是从来只知道锋锐无匹的冲阵。总给人一种心思清澈如一汪浅水一般的感觉。又是如此年轻,仿佛可欺,只是让人想利用他为自己斩将夺旗,行最凶险之事。
可这徐乐,真的什么都明白!
刘武周心内,猛烈的翻腾了一下。但面上却是丝毫都不显现出来,只是看着徐乐,淡淡一笑:“苑长史在后料理善后事宜,一时间未曾赶及………”
徐乐看着刘武周,不言不动。只是眼神渐渐的锋锐了起来。
刘武周终于收住话语,眼神也威严了起来,迎着徐乐的目光。两人僵持少顷。刘武周终于叹息一声,扫视一下左右。
“………乐郎君,就算明日侥幸能斩杀了王仁恭,恒安鹰扬府就过了难关么?”
徐乐看着刘武周,微微摇了摇头。
刘武周也摇摇头:“还有马邑鹰扬府!”这一点徐乐从来都很明白。袭取神武之后,自己和马邑鹰扬府碰了一下。只是摧破了选锋营之后,马邑鹰扬府就飞也似的崩溃下去了。徐乐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本事摧破整个马邑鹰扬府!当时不过就是
为神武城中人马撤离争取一点时间罢了。..后来得到更确切的消息,就是这些马邑鹰扬府溃军,闹出了善阳兵变之事。到了这等地步,徐乐岂能不明白。马邑鹰扬府和王仁恭也不是一条心,也是将这马邑郡,视为他们自己的地盘。依附王仁恭,也
只是想捞取更大更多的好处罢了。
而南来请降之途,越发的证明了这一点。三四十里驰道通行之途,出而截杀的就一营人马而已。马邑鹰扬府主力根本没动!
马邑鹰扬府对王仁恭都是如此,就算是刺杀了王仁恭,马邑鹰扬府上下,又岂能甘心归附刘武周为他效力?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血战!最终决定这马邑郡,到底归属于哪方势力!
在竭尽全力斩杀了王仁恭之后,再面对保存实力养精蓄锐已久的马邑鹰扬府,自己这一方还有多少胜算?饥疲已久的几万云中百姓,包括自己玄甲骑的家眷在内,到底又能活下来多少?
这请降求生之途,步步是血,在这乱世当中想要生存下来,从来都不容易!刘武周声音已然压得极低:“……苑长史所行之事,正是联络马邑鹰扬府……某已许了马邑鹰扬府,除了云中之地以外,某只要神武。..马邑郡富庶精华之地,尽皆为马邑鹰扬府所有。然后某仍北拒突厥,并
分一千恒安精锐入马邑鹰扬府中。到时候马邑鹰扬府可以放心的或者南下投唐国公,或者西去长安以攫取关中菁华,都是他们的事情。某只守着边陲之地就是!”
徐乐看着刘武周,神情凝重,认真的听着刘武周所说的每一个字。“………王仁恭在头上坐镇,马邑鹰扬府上下,焉能不知道王仁恭是想用他们的实力去为他博取更高的地位?到时候得利的也都是王家子弟,是世家大族。死的却都是马邑儿郎!去了王仁恭,不管南下还是西进,得了好处却都是他们自己的!马邑鹰扬府这些军将,也都不是傻子,拼命的事情某等来做,他们只是坐收好处就是………苑长史这才说动了他们!不然咱们怎么能平安通过这数十里驰道,能直抵王仁
恭面前?而这如林军寨,只有王仁恭的嫡系才拼了一场,其他的马邑鹰扬兵只是作壁上观,连弓矢都没有发出一支?”刘武周语声又变得冷厉了起来:“此乃关系着恒安鹰扬府数千军马,云中数万百姓的最为机密之事。本不当与你乐郎君说,可是某向来光明磊落。既然要乐郎君你行最为凶险之事,若心中尚有挂碍,这大事
就难行得,所以某才向你透露!而今而后,不管你乐郎君再大本事,也不要再质疑某之将领,不要揣测某之布局!不然就是刘某人亲自上前拼命,也不愿意用此首鼠两端之军将部属!”
苑君璋………原来是去说动马邑鹰扬府了么?而刘武周,已经与马邑鹰扬府军将达成默契了么?明日这两大鹰扬府,就已经搭好舞台,让自己行博浪一击了么?
徐乐静静的想着,最后向刘武周一拱手:“末将惭愧,而今而后,当谨奉鹰击号令行事。只等明日,末将一定不顾一切,斩杀王仁恭!”刘武周收起了冷厉的神色,叹息一声,拍了拍徐乐的肩膀:“你投效某的麾下,是看得起某刘武周,如此本事,又立下了这么多功绩。某却只能再将乐郎君你送入险地……你只要知道,某刘武周出身不高,
但却从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将来有所成就,当与你们共之!”
徐乐微笑:“末将从来深信不疑。”
刘武周一拍大腿:“话既然说到了,也就如此。你好生休息一会儿,明日咱们就拼死一搏!就算覆亡,也好过受这些世家子的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刘武周也就起身,朝外走去。苑君玮接住刘武周,护送他回转而去。临行之际,苑君玮看了看徐乐,似乎想说几句为徐乐鼓劲的话,但终于是说不出口,一张脸倒是憋红了,只默然将刘
武周迎到马上,转身便走。
刘武周队伍离开玄甲骑营地没有多远,苑君玮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鹰击!不若遣某与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