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香喷喷的饭菜,面无表情,抬手一歪。
伴随着倾斜的动作,千叶瞪大眼,脑子无法运转,只反复重复两个字,倒了,倒了,全倒了……她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然后,似是想起什么,哗的一声坐了起来,两眼发直,脸部扭曲,几近狰狞,她猛然抓住宽广的衣袖,哀嚎道:“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和美食过不去做甚——”甚没说完,抓住的衣袖嘭的爆裂,生生把嚎叫憋了回去。
帝华森冷的吐出三个字:“别碰我!”
千叶不死心的继续伸出魔爪。
下一秒,以抛物线运动飞了出去。
呯一声落在草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巴。
她含泪望天,心中懊悔。
千不该万不该算错了大神的洁癖程度啊。
我的美食啊,我的衣食父母啊——
半个时辰后,千叶洗的干干净净,穿的利利索索,再次出现在帝华眼前。
面对某人不苟言笑的脸,她扬起四十五度角,甜美的问:“帝华,你累不累啊?”
回答她的是视而不见,闻而不听。
帝华坐的笔直,端正看书,似乎什么也打扰不到他勤恳看书。
眼瞧着,月上柳梢头,饭不约黄昏后。
千叶摸摸饿扁的肚子,再接再厉,关怀备至:“帝华,天黑了,我给你掌灯吧?”
说着,点亮一盏明灯,房内昏暗的视线亮了起来。
帝华保持着八风不动,站如钟坐如松的姿势,依旧自顾自看书。
千叶神情厌厌的趴在桌上,一会盯着幽幽烛光,低声傻笑。一会神情迷茫,陷入沉思。一会唉声叹气,发出无奈长叹。
实在无聊的紧,就盯着对面的少年看。
白日里,清俊冷毅的线条,在烛光的倒影下竟变得柔和许多,他端正伏案,似乎看的不是文献,而是棘手的麻烦事。
唔,的确不是文献,也的确麻烦。
帝华不像旁人,无所事事,抱着书籍啃。恰恰相反,他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关心的能人。
批过的奏折一本接着一本,足足有半个人高,他有条不紊的分类,批阅,盖章。
评语寥寥无几,但句句犀利,一针见血。
同意的,则欢欢喜喜,驳回的,则哭哭啼啼,敢怒不敢言。
嗯,大抵就是那种你敢上奏,我就敢批的那种。至于结果,你都不怕我还怕甚?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没个好处。
大神批奏章的态度,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帝王的强弩之势,坚不可摧……若有人图谋不轨,势必以摧枯拉朽之力摧毁……
当然,千叶描述的在精彩,也逃不过八个字的真香定律:以上所述,纯属扯淡。
千叶颓废的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个的呼哧呼哧吹着气,一天没进食,她是真的,心力交瘁,身心疲惫。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什么?”
千叶眼皮直打架,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听到清冷的问声,想也没想回答:“我是真的很饿……”说着,哈喇子流了一地。
然后,世界停止了。
千叶犹自没反应过来,砸吧砸吧嘴,抬头看了一眼,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卧槽!卧槽!卧槽!头上一双犀利的蓝眼睛盯着自己看是什么回事!
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千叶顶着灼热的冰冷的恨不得砍了她冲动的视线,打马哈哈道:“啊哈哈哈,起的那么早啊,好巧好巧。”
帝华冷眼一瞥自导自演,冷冷道:“天没亮。”
千叶语塞,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憋不住了。
她一脚踹开脚边的凳子,杀气腾腾道:“擦!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就是弄脏你的白帕,擦脏你的衣袖,流了一桌的哈喇子!至于这么记仇吗!至于吗!”瞅到冷到骨子里的寒眸,不由得一抖,但输人不输气势,千叶抬起下巴,素手一指对面,声音提高八度,嚣张道:“该死的!气宇不凡!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惊才风逸!的翩翩少年!帝华!你给我听好了——我——错——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一变。
用最嚣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她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这是千叶多年来总结的经验。
只要脸皮够厚,没有化不了的干戈。
清冷的眸子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趋势如此诡异。
诡异到怀疑自我。
千叶的行为无疑刷新他的三观。
挑衅,认错还可以这样的?
不管对方在恼火,脑噼里啪啦先夸一通,夸完再诚恳的,怂怂的认错。
这种做法,显然是……行得通的。
帝华思量片刻,再次投以怀疑的视线。
千叶立刻不开心了,鸭嘴子硬道:“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这么实诚!说的有错吗!”
帝华凝了视线,道:“自古鲜有知耻为勇,你是第一个。”
千叶脚底一滑,差点踉跄栽倒。
她稳了稳身形,笑道:“哪里哪里,见笑见笑。”
帝华瞥了她一眼,道:“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