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韩森看着路过的公交车,捏着口袋里的硬币,思索了一下回家的里程,最终还是放弃搭乘,一路迎着夕阳的余晖,向居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他再次感觉到腹部不适。
“又来了。”
韩森摘下口罩,重新拿出萝卜干,慢慢地嚼咽着。
微甜,微涩。
很快,胃部的不适感就消失了……
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韩森就巍然一叹。
一觉醒来,天地之间一片昏暗,隐约能看到窗外的霓虹灯牌闪烁着微弱的光。
有些昏昏欲睡,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下去。
于是拼命的睁眼,体感慢慢清晰。
只觉得,胃的内壁好像是要剥离开来,腐蚀般灼痛。
低沉的嚎叫着,呻吟着,最终打翻了床边的一盒止疼药,吃了后方才稍有减轻,而后跪坐在床边,找出萝卜干,缓慢而坚定的咀嚼着。
回忆过去。
他只记得,分叉口是出现在自己筹备了两年多的万人演唱会上。
好像是,突发事故?
舞台演出升降机发生故障,剧烈下降,自己猛地摔倒在地。
现场一片惊呼。
在迅速的下坠感和短暂的懵然过后,他只看到自己的双手布满血渍,稍微使力动弹一下,腰椎骨就产生剧烈疼痛。
他一瞬间心沉谷底。
很快,便在纷乱的嘈杂声和尖叫声中,意识陷入模糊,闭上了双眼。
再一睁开眼,便是这陌生的世界……
巨大的男人海报贴在卧室内,占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储藏柜里摆放着凌乱的衣物。
床边有一把安静的黑色吉他。
书柜上布满了各种关于音乐的书籍。
再无他物。
好在身份证、随笔日记等,让他逐渐了解到过去的自己。
“3月1日,春节过去了,新开了这本日记,也是为了督促自己在音乐的道路上,继续多下些苦功夫!”
“为了寻找灵感,我首先读完安托万在牢狱中的自传。”
“我觉得安托万是伟大的黑人领袖,他是最伟大的南非人,他一生的精神内涵都是关于抗争与希望,这和我的理念不谋而合!我清楚的知道,安托万应该获得屠虹和平奖!”
“3月2日,天冷,不能作事。打牌。”
“3月3日,今日天气更冷了。打牌。”
“3月5日,打牌。”
“3月7日,打牌。”
“3月15日,打牌……”
“3月16日,韩森啊韩森!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3月17日,打牌。”
“3月18日,打牌……”
“3月20日,昨日,与葛清琦、钟俊涛、吴宇三人商讨一件大事,这足以改变我们的人生,后来,经纪人也表示了同意,于是这件事提上了议事行程,但我知道,这不一定能够成功,希望我的猜想是错的。”
“3月22日,我的猜想果然是错的,公司没有阻拦我们,我们的面试成功了!我们惊鸿乐队通过了《香江之星》今年的乐团选拔赛,我们可以上电视了!”
“3月23日,排练。”
“3月25日,排练。”
“3月26日,为了阿琦,我今天当了回英雄,但所有人都在指责我,或许……我错了?”
“3月27日,今日登上舞台,我知非我所思,我思亦非我所知,娱乐圈果然黑幕重重,我不甘心只得第二名,我们是第一!”
“3月28日,排练,为晋级赛做准备!”
“4月1日,今天好像是西方的愚人节?但我们华夏人不过这个节日,可今天吴宇跟我开了个玩笑,让我很诧异,他说看不到希望,想离开了,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4月5日,今日晋级赛,评委再一次的为难了我们,但在观众的支持下,我们侥幸晋级,前路漫漫,其修远兮...”
“4月7日,吴宇没有离开,但阿涛这家伙却告诉我想要上京开面馆,面馆?我大笑,这锁嗨,竟然想去继承家里的衣钵,我质问他,真的……真的想要一辈子,只当个厨子么?他沉默了。”
“4月8日,葛清琦给我带来了一封信,是远征娱乐的聘用合约!呵,远征啊?大公司?缺鼓手?竟愿意花天价来交易一个鼓手?我顶你个肺,好犀利的样子。”
“4月12日,好无奈,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北上?”
“4月14日,我们进入八强赛了,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公司根本不给任何资源支持,另外,碰到了一些事,让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4月15日,阿涛终于还是走了,他哭得那么难过,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失望。”
“4月16日,阴天,有大雨,阿琦也离开了,我送她去的机场。下一个,就是宇少了吧...我知道,宇少是个富二代,根本不在乎这个乐队,是的,他不在乎!”
“4月17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