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沈却匆匆领着抱朴进来时,隔着门外就看到这一幕,他心中一抖,猛地厉喝出声:“阿诺!”
薛诺抬头,眼里冷漠极了。
沈却快步走进来,一把抓着她胳膊就将人拉了个趔趄,这才垂头看着地上的双瑞。
双瑞嘴上烫的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过来!”
沈却带着沉怒。
薛诺紧抿着嘴唇,对上站在沈却身后的沈忠康和沈正天惊疑目光,这才松开了双瑞,只是转身朝着沈却那边走去前还朝着双瑞身上狠狠踩了一脚,那睚眦必报的小气劲显露无疑。
沈却拽着人退到一旁后才沉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随便跟人动手?”
薛诺梗着脖子不说话。
“薛诺!!”沈却动了气。
薛诺黑沉着眼:“我没错。”
沈却眉心跳动,青筋浮现时,怒气横生。
两人彼此对视,气氛凝滞至极。
沈长瑞和沈长林到了这时也都回过神来,虽然惊惧刚才薛诺的狠劲,可见他被训,旁边祖父他们也在,沈长瑞连忙上前急声解释:“大哥,这事不怪阿诺,是他们欺人太甚。”
沈长林先朝着沈忠康和沈正天行礼之后,这才也跟着说道:“他偷了大哥给阿诺的钱袋子,阿诺本没有跟他计较,可他还言行诋毁大哥,侮辱阿诺当人娈童……阿诺也是一时气愤才没忍住。”
沈却回来的时候就知道钱袋不见的事情,抱朴也跟他说了,只没想到还有“娈童”这么一出。
沈正天听到“娈童”二字也是脸色一沉:“到底怎么回事?”
沈长林和沈长瑞连忙七嘴八舌地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从他们发现钱袋子丢了,到后来抓住双瑞知道他们在外胡言,再到薛诺动手,沈正天脸上一点一点的难看起来。
偷盗之事也就算了,顶多说一句贪财,可暗地里诋毁主子名声,薛诺要是被人当成娈童,那他儿子成了什么?
沈正天怒声道:“好个刁奴!就该拖出去打死!”
沈忠康扫了屋中一眼,这才朝着双瑞看去,就见他满脑袋都是血,刚才那热茶烫了嘴此时也在惨声呻吟,旁边另外两个下人被吓得簌簌发抖,他眉心皱了皱:“既然是下面的人犯了错,该罚就罚。”
“这双瑞偷盗主子钱财,又肆意诋毁主家声誉,直接送去府衙,该怎么处置依律办了就行。”
双瑞直接吓晕了过去。
“至于这两个……”
沈忠康的话还没说完,朱三就“砰砰”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人只是一时贪心想要占点儿便宜,绝没说过大公子半句坏话,求老爷饶了小人这一回。”
另外那人也是有样学样,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沈长瑞开口:“祖父,他们两个都是外院的下人,平时也不知道这内院的事,就是一时贪嘴才跟着双瑞占了点便宜。”
沈忠康闻言说道:“虽不曾主谋偷钱,可明知他人钱财来路不明还起了贪心,也不可不罚,每人杖打十下,罚一个月月钱,这次小惩大诫,要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死里逃生,朱三二人险些哭出来。
让人将三人带走之后,沈忠康才看向薛诺。
沈却心里微惊,下意识往前半步将薛诺挡在身后:“祖父,今日之事怪我思虑不周,不该没查清秉性便将人送去阿诺那里,而且原是想要让阿诺手头宽裕些,却忘记财帛动人心,他初来乍到未必能守得住。”
沈长瑞也是急声说道:“对啊祖父,这事怪不得阿诺,是那人嘴太脏了,阿诺才没忍住与他动手,而且你来之前我也踹了他几脚的,他伤好些都是我打的……”
为了保薛诺,他直接不惜自爆。
沈忠康见他们急声解释的样子,旁边沈长林也是满眼担忧想要说话,他直接伸手压了压道:“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没说要罚他。”
“不罚?”
沈长瑞猛的松了口气,不罚早说啊,吓死他了。
老爷子横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讲道理?”
沈长瑞连忙疯狂摇头:“没有!”
老爷子从他脸上扫过,这才看向薛诺:“沈家管束不严,才出了欺主的奴才,你来沈家做客被他们折辱,便是沈家待客不周,虽说是你动手,可到底错在沈家,是该老夫替他们跟你道个歉才是。”
薛诺听懂了老爷子的意思,沈却也同样听懂了。
一句做客就重新定义了薛诺跟沈家的关系,而越是客气,就越代表老爷子生了驱赶之心。
沈长瑞半点都没听出来,还以为老爷子是真觉得抱歉,连忙插嘴道:“祖父说什么呢,这事分明是他们自己不对,跟您有什么关系,这府里这么大总不能事事都您管着,再说阿诺才没那么小气呢,你都已经罚了他们了,阿诺不会计较的。”
“人家都没开口,你就知道他不计较?”
沈忠康冷横了他一眼,“我还没教训你,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多动动脑子,别凭着一股子蛮劲就闯上前去,今天要不是长林拦着你,你是不是就真打算领着府里的下人出门去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