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满脸的错愕。
他原本以为薛诺是要让他在冯源面前替她遮掩,或是想要串通他欺瞒身份,可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冯源本就对她怀疑,若当真照着薛诺的说了,岂不是告诉冯源薛诺有问题?
薛妩坐在一旁,见徐太医满脸不解的样子柔声说道:“阿诺也是为了徐太医着想。”
“徐太医跟随冯源想必有些年头了,应该清楚他的性情,他让你来沈家总不可能真的只是让你来替阿诺看病,而且今日殿上的事情他未必没有怀疑。”
徐太医咽了咽口水:“薛姑娘的意思是……”
“他恐怕并没因诊脉结果就对阿诺放心。”
薛妩柔声说道,“如冯源那种人只会相信自己所见所知,一旦对人生疑除非他亲自验证否则不会因为旁人一两句话放下。”
“他今日让你在殿上替阿诺把脉必定是查到了些什么,你虽替阿诺遮掩,可你觉得他当真信了你?若真没半点怀疑,他又何必让你走这一趟。”
“这般情况下,你若是回去告诉他什么疑点都没有,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是觉得他自己消息错了,还是疑心徐太医早被人收买?”
薛诺在旁轻飘飘地说道:“冯源跟旁人不同,他行事如何想必你也清楚,他若疑心你被人收买,甚至怀疑你在殿上把脉时作了手脚,未必需要什么证据,只消寻个由头将你带进刑司,你觉得你能瞒得过他什么?”
徐太医身子一抖,被薛诺的话说的面无人色。
他没觉得自己是太医冯源就不敢动他,更不觉得自己这身皮肉扛得住刑司拷打。
徐太医脸色惨白地说道:“可是冯源本就疑心于您,若再让他知道安国公与您相熟,那你们……”
薛诺说道:“这就不劳徐太医操心了,你只需要照着我的话回他就行,务必让他知道安国公待我不同。”
徐太医虽然不明白薛诺为什么要“自爆身份”,可对着薛家姐弟也不敢多说,连忙答应了下来会照着她说的回禀冯源。
薛诺对他知情识趣很满意,想起另外一桩事情问道:“定远侯世子的病一直是你在替他诊治?”
徐太医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连忙说道:“江世子生来便有心疾,江家为了替他续命用尽了办法,大概七年前江世子心疾发作险些丧命,是冯源用了一味奇药救了他。”
“那药能缓心疾,看似能够续命实则服之上瘾且有剧毒,一旦断药就会要人性命,江世子的心疾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极为依赖那药。”
“这几年冯源每隔几日就会命人送一次药给江世子,定远侯府也为此替他卖命。”
薛诺问道:“上次江毓竹在猎场不是病发,是冯源断了药?”
徐太医点点头。
“那他的心疾?”
“无药可医。”
徐太医说道,“定远侯这几年一直没放弃替江世子寻医问药,但无论吃了多少灵药,江世子那身子依旧不断衰败,再加上宁院判……”
他看了眼宁敬水,想起他在江毓竹身上动的手脚,低着头说道,
“如今江世子怕是顶多再有一两年安好。”
安心静养或能活过两年,要是再折腾两次,怕是连一年都难。
宁敬水仿佛没瞧见徐太医那眼神,只冷淡说道:“江毓竹那病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本来好生养着活过而立是没问题的,是他们自己激进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断了往后生机,再加上他心眼儿太多,多思费神,就算没有我他也活不了多久。”
薛诺靠在椅背上微敛着眉眼,冯源以药物控制定远侯府倒不奇怪,且江毓竹也十之八九是知道他自己命不久矣,才那么着急的动了西陵王的暗桩,闹出行刺的事来。
她对江毓竹没什么同情心思,不管他的目的是不是冯源,猎场险些伤及旁人是事实,先前拿着母亲遗物试探她,后来朝着沈家投毒害她毒发也不值得同情。
她不会因为江毓竹病重就对他心软,更不会因他怪罪替她出头的宁敬水。
徐太医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薛诺才说道:“有没有办法弄点江毓竹吃的药给我。”
徐太医摇摇头:“那药冯源只让亲信之人送去定远侯府,从不经我手,我也没见过那药到底是什么模样,只听定远侯提起过一次。”
薛诺闻言微眯了眯眼,按理说定远侯手中早已没了兵权,那定远侯府也是个没实权的空壳子,冯源不该这般小心翼翼对付江家父子才对。
他这般在意江毓竹,甚至连拿捏江毓竹的药都不经旁人之手,一副生怕江毓竹父子脱离掌控的架势。
冯源这般看重,也就意味着那父子二人对他来说还有可用之处。
薛诺摩挲着指尖,看来这个定远侯还得好好查查。
徐太医见她不说话有些心慌:“薛公子,那药我真的拿不到,冯源十分多疑,我若开口问他讨药定会让他怀疑我有异心……”
薛诺摆摆手:“我知道,既然拿不到就算了。”
徐太医闻言这才缓了焦急,他窥了宁敬水一眼忍不住说道:“薛公子,我既投奔于您就绝不敢出卖于您,您往后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可我夫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