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着风轻瑶眼中的泪花,他明白了,荫刀说的没错,风轻瑶确实是他的母亲。
石头以为自己知道谁是自己母亲后一定会激动,或者高兴,再或者至少也是恨吧,可是现在,他什么感情也没有。
不,是各种感情都有,最后却平静的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陛下是我的生身父亲吗?”石头问。
风轻瑶摇头,“不,他不是。如今你都知道了,很看不起我吧。”
石头摇头,“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风轻瑶饮下一杯茶,苦笑,“你的生身父亲不是陛下,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我的父亲?”
“他负了我。当年我在幽谷生下你害怕极了,一度想杀了你。”风轻瑶看着石头,轻声的说,“可是你的眼睛…那么纯洁,我实在下不去手,就买通了来送补给的车夫,阿离抱着你藏在竹筐下逃了出去。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婆婆带我一路逃到百越,在那里乞讨时遇到了司徒大人,他听婆婆有着圣都口音就帮了我们,还帮婆婆联系了船,把我们送到了微州。在婆婆去世前,我们一直生活在微州。”
“司徒胜一定认出了阿离。”风轻瑶渐渐的平静了,她说,“他在谋一个局,一个很大很大的局,而你就是这个局中至关重要的因素。”
“他待我一直很好,他的家人也待我很好。”石头说。
“对不起,我给了你生命却没能给你应有的爱。”
石头没说话。
“你走吧,走的远远越好。我无法算出你的未来。”风轻瑶说。
石头起身,然后跪下,对着风轻瑶磕了三个响头,“孩儿走了,母亲保重。”
风轻瑶含泪微笑着,看着石头慢慢的关上门。
……
风似到杞南时,行宫早已准备妥当。
当年杞国的宫殿一直都被很好的维护,如今作为风似的行宫,只是稍加休整和装饰,就十分富丽堂皇了。
风似抚摸寝宫的包边家具说,“泽孤离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宫殿如今只是作为的我行宫罢了。”
“陛下神威,泽孤离一意孤行,注定要败给陛下的。”窦幻说。
“当年,他和王兄风不渡并称中州人杰,他若不死,这中州恐怕还是他的传说。”
“那都是世人随口传说罢了,虽然老奴没亲眼见过泽孤离,可是老奴也曾听闻,这些对他的夸耀之词大都出自女性的嘴中,可见,只是生了好皮囊罢了。”
风似很满意窦幻的说法,笑着说,“这好皮囊也是资本啊,世间多少儿郎不也是奔着一幅好皮囊去的吗?到后来啊,除了身死力竭外什么也没落到。”
“听陛下这么一说,还是老奴赚到了呢。”窦幻笑着说,“老奴啊身无长物,反倒是件幸事了。”
风似哈哈大小,“你啊,的确时身无长物,不过却长者一双喜欢好皮囊的眼睛。你手下的那些小太监,哪一个不是比小姑娘还俊俏?”
“陛下误会奴了。老奴选一些顺眼的,还不是为了不污了陛下的眼睛嘛,那些粗皮烂肉的、不堪入目的、笨拙不灵的…若是放到陛下眼皮子底下,那不是让陛下看着生气嘛。”
“说的也对。”风似笑着说,“你这个王宫内务官嘴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恐怕要被你哄的团团转了。”
“老奴罪过啊。”窦幻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老奴就是想让陛下开心,可是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反倒让陛下多虑了,老奴以后改。”
“行啦,我就是说说罢了。你去忙吧,祭祀的祭品万万要顶级的,不要让先祖们笑话才是。”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
从风似的寝宫出来,窦幻绕道来到了三王子住的偏殿。
石头刚从外面回来,恰好遇到窦幻。“窦大人?你这是…”
“陛下让老奴负责大家的衣食起居,这不,老奴怕殿下什么都不主动说,可若是礼制上缺少了,那还不是老奴的失职嘛,所以就来看看。”
“噢,原来如此。”石头请窦幻进门,“这种事何须大人亲自来过问,差人过来看看就行了。”
“司徒侍卫说的不差,若是平日,老奴也就算了,可是这祭祀大典举行在即,三殿下是王子,若是稍有差池,老奴岂不是误了殿下嘛。”
“那就有劳窦大人了,我这就带过去。”
“司徒侍卫客气。”窦幻笑眯眯的说,“司徒侍卫不用陪着了,我自己过去就行,这三殿下虽然为人冷淡了些,不过老奴知道一个理,那就是面子越冷心理越热。”
“窦大人知道的果然是真理啊。”石头堆上笑。
窦幻走远,石头扯扯嘴角,“好吧,你的真理若是成立,那今天三殿下的茶都不用炭火就能煮开了吧。”
风辙再窦幻进门后依然安坐不动,进门禀报的小斯倒是稍有尴尬,对窦幻施礼,“窦大人稍等。”
不稍等还能如何?
窦幻耐着性子站了一刻钟,风辙似乎刚才意识到他的到来,放下笔,看着窦幻冷冷的问,“有事?”
“殿下性情沉稳,果然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