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来,我府上真是蓬荜生辉啊。老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赎罪。”
“行了,请我来就别跟我来这套虚的了。”
“殿下爽气,老奴也就不跟殿下客气了”。窦幻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请殿下跟老奴移步书房吧。”
正厅后是主人居住的地方,也就是窦幻的后院,院子里除了灰色石板铺就的路面外别无他物,干净空旷的让人发指。
院子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花形的门,在墙上倒像是特意安放的装饰品。左侧院子里不时有使女在门后经过,匆忙却悄无声息,风宿哂笑,“窦大人府邸真是紧凑啊。”
窦幻陪笑,“老奴以半身之躯位居高位,都是陛下对老奴的信任,老奴不敢有半点贪欢享受之想法。房子够住就行,知足啦。”
右侧的门传过来若有若无的琴声,风宿扯扯嘴角斜睨一眼窦幻,“窦大人,你这是暗藏佳人于民间?”
窦幻赶紧摆手,“殿下误会啦,这抚琴的是老奴的闺女,我之前交代过,让她不要吵到殿下,没成想小女关门抚琴还是挡不住琴声。我这就去让她停止抚琴,扰了殿下的清静。”
风宿抬手止住要去东院的窦幻,就这样保持抬手的姿势一直听完一曲。
“好曲!”
“小女精通音律,这首曲子恐怕又是她闲来无事谱的曲,让殿下见笑了”。
“据我所知,窦大人应该是自幼进宫的吧,你这女儿……”。
窦幻依然一脸微笑。“老奴自幼家贫,父母把我卖入宫中换我一条活路,老奴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认个闺女啊。”
窦幻请风宿进正厅,一边走一边说,“这还要从五年前说起了。一天我从宫里回来,那时候比现在还要晚不少呢,天上飘着雪,路上除了几个疾行的人外,大街上空荡荡的。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在路边乞讨,我就过去问,她说她娘不在了,爹娶了后娘,后娘虐待她还打算把她卖到青楼,所以她就连夜从家里跑了,她听说圣都里能过上好日子,就一路跑到了圣都,我见她可怜就把她领了回来,看她乖巧懂事,老奴一时心软就认了这姑娘当闺女,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吧。”
“没想到窦大人也有心软的时候呢”。
“殿下一定是对老奴有什么误会吧,其实老奴善良的很”,窦幻在正厅里伸手请风宿向一旁的书房走去。
风宿先坐下窦幻才落座,等侍女上完茶出去,窦幻才开口。“不瞒殿下,老奴请殿下来是有件事不明白,想请教殿下。”
“满朝事务窦大人都得心应手,难不成还有你窦大人不明白的?”风宿轻笑,吹开茶叶抿了一口。
“殿下真会拿老奴说笑啊”。窦幻看风宿脸上不再是敌意的笑,满意的笑了。
“说吧,何事?”
“老奴侍奉陛下多年,虽不敢说自己能猜透陛下的心思,但是绝对不会猜错陛下的想法,只是…”,窦幻犹豫了一下,“昨晚陛下赏赐三殿下的东西,让老奴实在猜不透。”
风宿放下茶杯,“你以为我知道?窦大人你真是抬举我了。”
“陛下对殿下你的疼爱老奴看在眼里,护国公在立太子一事上对两位殿下一视同仁,可如今二殿下和护国公的孙女订了婚,恐怕护国公在这之后要偏向二殿下了。在筹码上二殿下更胜一筹。”窦幻看风宿的脸色渐变,装作什么也没发现,接着说,“立太子一事,陛下恐怕要好生衡量一番了。”
“若是窦大人请我来是让我听这些,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风宿站起身要走,窦幻赶紧起身。
“殿下听老奴说完再走也不迟啊”。
风宿有点不情愿的坐下,他的眼神告诉窦幻:你最好讲出点好听的,不然我能宰了你。
“老奴的这些话别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不然这两日二殿下府上也不会频繁的被朝臣们登门拜访了”。
“那又如何,只要太子未立,谁笑道最后还说不定呢。”
“殿下所言极是,老奴也是这么想的。”
风宿看了看窦幻,身体放松了些。“窦大人不打算去二殿下府上套套近乎?”
“嗨,殿下又在调侃老奴了,老奴可不是见风使舵的人啊。”
不是吗?风宿想。
这时一个小厮走进来,禀报窦幻,“饭菜准备好了。”
窦幻起身请风宿先走,移步到正厅另一侧的小厅用餐。
小厅也是简洁的很,墙上几幅秋菊图算是仅有的装饰了,地上的羊毛地毯倒是华贵无比,两个铺垫前是两张几案,风宿在主位的几案前下,侍女们鱼贯而入,把吃食奉上然后退出。
窦幻和风宿喝了一杯,然后边吃边聊,“不过昨晚三殿下的出现,恐怕会让这些博弈的朝臣们措手不及。”
风宿冷笑一声,“难不成窦大人也觉得那个风辙会成为太子不成?”
“用殿下的话说‘只要太子未立,谁笑道最后还说不定呢’”。
风宿眼含杀意,不过窦幻依然用自己的软绵绵把这些刀子接住了。“殿下喝酒,喝酒。”
这里似乎离东院更近了似得,琴声听得格外清晰。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殿下稍等,老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