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投下两道月牙影。
她微微翘起的唇角噙着几分新娘子的娇羞。
她说:“殿下喜欢雁心兰。”
长柏瞳子猛地一缩。
有什么东西破碎开,千疮百孔。
直到青雁带着白管家和婢女乘车往湛王府去,长柏还是立在一片荒芜的花圃里,凉风吹过他黛色的宦衣。
“青儿,咱们成亲以后在后院种些花好不好?”
她不甚在意地说:“反正又不回去住,我是要一直守在小姐身边的。
不用麻烦了吧。”
“可那到底是我们的家啊。”
他坚持。
她“哦”了一声,说:“那种向日葵好啦。
秋天的时候还能吃哩。”
长柏痛苦地合上眼,喃喃自语:“到底是不是你……”
青雁带着白管家、闻溪和穗儿一起去湛王府。
青儿留在屋内给青雁打理床铺。
下午,她觉得青雁的寝屋内过分简单,显得冷清了些。
她决定去寻长柏,想问问他要不要置办些饰物摆放在屋内。
“长柏大人,你在不在?”
青儿去叩长柏的房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
青儿刚要转身,忽然听到屋内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闷哼声。
“长柏大人?”
青儿一惊,赶忙擅自推开了房门。
屏风遮挡了视线,只露出一双腿。
“长柏大人!”
青儿赶忙小跑着绕到屏风后面去。
长柏坐在地上,后背抵在屏风上,他合着眼,脸色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身上的衣服微乱,袖子撸上去,露出血迹斑斑的小臂。
“啊!”
青儿急促的尖叫了一声,赶忙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去擦长柏小臂上的血迹。
她的声音也是颤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多血啊!”
她将长柏胳膊上斑驳的血迹擦去一些,才看清长柏手臂上用刀子划了一个字——青。
而在这个“青”字下面,还有很多旧伤痕。
分明是自残后的痕迹。
青儿愣了一下,看一眼落在他身边的匕首。
她不敢多问,说:“我去给大人拿外伤药!”
然后青儿脚步匆匆地在柜子里翻找外伤药,又跑回来仔细给长柏上药、包扎。
当她终于做完,抬起眼睛看向长柏,才发现长柏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在看她,又好像没有在看她。
他好像不知道痛似的,苍白的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青儿忍不住问:“大人,不痛吗?”
长柏闭了下眼睛,再睁开。
他微笑着,语气温柔:“不痛。”
怎么会不痛呢?
青儿咬唇。
“来找我什么事?”
长柏一边问,一边将衣袖放下去,遮了胳膊。
他语气寻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青儿呆呆看着他。
“嗯?”
青儿回过神来,赶忙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
“这事啊,好说。”
长柏微笑着起身,“跟我去库房。”
“……哦哦。”
青儿懵懵的,直到将几件摆件摆放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是从小为婢,她知道不要多话的道理,就算满心疑问,她也不能问。
只是她望着长柏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疑惑,还有心疼。
青?
长柏大人进宫前的心上人名字里也有一个“青”字吗?
因为这个“青”字,长柏大人才会夸她的名字好听,才会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帮助她吗?
青儿站在门口,迷茫地望着长柏走远的背影。
青雁本来去湛王府简单瞧瞧就可以了,可是她故意寻了借口,在脏乱的湛王府里待了很久。
她蹲下来,瞧着墙壁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出神了很久。
“夫人,您在看什么呢?”
穗儿蹲在她身边,好奇地问。
青雁摸了摸被大火烧过的地方,问:“湛王府为什么会起火?”
湛王府很大,这样大的王府被烧了个彻底,没有被及时扑灭,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穗儿犹豫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好像是湛王自己放火烧的。”
“啊?”
青雁惊讶地回过头看向穗儿。
穗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奴那时年纪还小,只是听别人说的。
湛王说王府里有脏东西,就命人放了一把火。
圣上派人来救火,湛王让人在大门前摆了张椅子,他大摇大摆地坐在那儿,不准旁人救火。”
青雁想骂一句“有病”,可一想到段无错往日古怪的行为,倒也不那么奇怪了。
白管家再次来催:“夫人,王府灰尘大,还吵闹得很。
咱们回吧?”
青雁瞧着西沉的落日,这才不得不回去。
原以为享福自在的半年时光,莫名有了变数。
青雁神情恹恹,不是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