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不可控的窘境。
哐当一声,铜盆从三足梨木几上掉落,水花四溅。
打湿两个人的衣衫。
青雁仓皇向后退了一步,胸口起伏着。
一定是屋子没有支开窗,才她让觉得胸口闷闷,需要用力来呼吸。
段无错弯腰,捡起从青雁袖中掉落的纸条,将其打开。
他“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公主对今日出行早有打算,连去哪些店铺都录得清清楚楚。”
“不、不是……”青雁欲哭无泪。
这张小纸条是她从侍卫处得了,其上所写都是京都名吃之地。
她原本想着,她打扮成这个样子来邀请段无错,段无错定然一脸嫌恶地将她赶走。
那她就可以美滋滋地挽着闻溪的胳膊,去一一品尝这些美味……
段无错全当没听见青雁的话,他将纸条收入袖中,一脸正色地道:“公主美意,贫僧虽为出家人亦不敢辜负。
贫僧这就去换衣,公主稍后。”
他又吩咐婢女将青雁带去寻康王妃,让康王妃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段无错神色淡淡地经过青雁身边,走出书房。
出了书房,他扯了扯嘴角,勾出几分不算良善的笑意。
他往寝屋去,还未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儿。
段无错眸色微深,攀上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他迈步进去,不出所料,看见几乎半裸的悬白跪坐在床榻前的地毯上。
悬白是康王府里的丫鬟,自段无错住进来,谁都能看得出她脸上的觊觎。
昨日蔷莉园时,她目睹了全部过程。
所以,昨夜她钻进酒坛子里泡了一夜的酒。
等着今日段无错去云霄池后,偷偷溜进来,跪在这里等着段无错回来。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见段无错终于回来,她压下心里的欢喜和紧张,抬起脸来,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段无错缓步朝她走去,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缓缓勾唇。
悬白在段无错的笑容里沉沦,只觉得一时之间天旋地转,所有的感官散去,眼里只有他。
她在他的笑容里意乱情迷,只觉得为他这一笑,自己死了也值得……
康王妃为青雁寻了一身杏红的襦装,罗烟纱的料子,如云似雾地将人笼着,让人瞧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这衣裳是康王妃表妹的。
她的表妹时常过来小住,康王妃上次裁新衣,也为表妹添置了几件。
这件正是其中之一,只是衣裳做好了,康王妃的表妹还没来得及过来取。
“你的幕篱也湿了,暂且用这帷帽。”
青雁道了谢,转身往外走。
只是一离了康王妃的视线,她顿时垮了脸。
幸好红纱遮了她满脸的不乐意。
走到抄手游廊时,青雁闻到了一股酒味儿。
她诧异地望去,看见两个王府里小厮抬着一捆草帘子,脚步匆匆地往王府后门去。
青雁好奇地多看了一眼,一只发白的小脚从草帘子一头探出来。
她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公主。”
段无错抱胸斜倚着廊柱,含笑望着她。
青雁一怔,也来不及去想丧命的人,硬着头皮朝段无错走去。
挪到段无错面前,她垂死挣扎懊恼般开口:“殿下入了佛门,要守清规戒律,我想去的地方都是以荤肉著名。
让殿下陪同是不是太难为殿下了呀?”
段无错仍旧斜倚着廊柱,展开纸条来看,并不理会青雁的话,而是问:“先去哪儿?”
青雁泄气。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仗着红纱遮面,她把嘴嘟得很高,脸上气呼呼的。
她觉得遗憾和委屈,因为不能挽着闻溪姐姐的胳膊去吃好吃的而委屈。
一想到要和段无错一起面对心心念念许久的美味,似乎珍馐也能失了味道。
段无错坐在对面,饶有趣味地瞧着她,似乎可以看透这层红纱下她闷闷不乐的小脸蛋。
马车在水云楼停下。
水云楼不在热闹的街市,外表瞧着很不起眼,内里也不算奢华,甚至简陋。
可是因为菜肴味美,得不少人青睐,就连达官显贵也常常光顾。
二楼的一个个隔间,用屏风隔着,虽四下遮挡,却并不隔音。
于是,青雁和段无错坐下,她刚摘了帷帽,就听见了隔壁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仅声音熟悉,而且还正在谈论着她。
“……这个花朝公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陶国流落民间十几年,重新被认回去的。
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说话的人是陶宁心。
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惊讶询问:“当真如此?”
程木槿抿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她几乎日日往康王府去,你是康王妃的表妹,去看看便知了。”
原来前一个说话的人就是康王妃的表妹,单芊月。
单芊月问:“她当真会嫁给湛王?”
“这谁知道。
全看湛王的意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