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损失。我们可以按照你开的价格赔偿,或者你也可以去起诉。但今晚就到此为止,好吗?”
罗彬瀚古怪地瞧向她,想问问她是什么时候转了性子,能对眼前这号子东西如此客气。
“很明智的提议。”地上的东西说。
“我相信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俞晓绒极为生硬地说,“……这一切冲突都是误会造成的,希林警官。”
“希林警官大概会同意你的说辞。”那东西回答道,“但问题在于……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了,小姑娘。”
它在地上扭动了一下,仿佛只是活动活动硌着硬地的背嵴。罗彬瀚却听见扳机扣压时发出的轻微机械声。他一直就在提心吊胆地等着这种动静,立刻就偏开头,准备忍受近距离的爆响与耳鸣,没准还会有血溅他一声。但枪声却没响,只有人痛苦地尖叫了一声。
那声音绝不是男人的。罗彬瀚吃惊地看过去,发现俞晓绒正捂着手腕,血流顺着指缝涌出来,好似竖条蜿蜒爬行的红蚯引。那枪炸膛了——他条件反射地想,那威力会把俞晓绒的整只手都炸掉,所以她才那样捂着手腕。这个念头顿时令他头脑空白,仿佛自己刚挨了一发炸弹。
他松开双手,径直跑过去“绒绒?”
俞晓绒正颤抖着往后退缩。罗彬瀚赶上她时踢到了一样东西,隐约察觉那是枪的零件,但没时间细看。他一把抓住俞晓绒的手臂,看到几根沾血却完整的手指——全都好端端地长在该长的地方。他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发现血已经流满了她的手心。
“伤口在哪儿?”他着急地问,不敢贸然去碰那只血手。
俞晓绒倒抽着气。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猫在夜里盯住东西时那样。“他的影子。”她含混地说,因为疼痛而带着气音,“我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罗彬瀚几乎没听见她的话。他抓着她靠近肘部的前臂,小心翼翼地翻转过来,终于在手背上找见了流血的源头。伤口横贯手背,深入皮肉。如果不是涌泉般的鲜血灌满了豁口,他想必能从这处裂伤扒见她的手骨。
“我们得去找医生。”他检查着伤口喃喃说,“肯定不会留下损伤的,不过得先止血。来,你先把手臂抬高点……”
“别管我的手了!”俞晓绒说,“我们得逃!”她转过眼睛,发现罗彬瀚根本没在听。“你还没明白吗?刚才一个影子似的东西刺伤了我!这一定就是多普勒想不出来的那个答桉。他根本不是什么警察——他就是那个杀人犯!”
“是吗?”罗彬瀚心不在焉地应答。他并非不知道俞晓绒在说些重要的话题,但他实在很难集中精神去理会。俞晓绒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臂一下,再把他的脸扭向对面。
罗彬瀚看见那东西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廊下头,依然是张干尸活鬼的面孔。他的眼角余光也瞥见了地上的左轮手枪,外表光亮完整,绝不会是炸膛。刚才他确实听到了扳机声,但那并不是真的开火——那是俞晓绒刚来得及把双动式扳机按到一半的动静。然后呢?然后手枪掉在了地上。尽管他什么过程也没看见,一切似乎都已明了。他终于回过神来,把俞晓绒推到身后,然后沉默地思索着。
“你认识哪一个?”他相当笃定地问“大宗师?阿萨巴姆?是谁让你来的?”
“那些人是谁?”那东西说,“啊……我明白了,他们想必就是给予你启示的人。”
“你最好是在放屁。”罗彬瀚说,右手又把俞晓绒往后推了一点。但是俞晓绒不屈不挠地把下巴探过他的肩膀往前钻。
“你的目的是什么?”她插嘴问,声音里还带着嘶嘶的吸气声。
那东西在昂蒂·皮埃尔的门前张开手臂,它头顶上悬着的门灯熄灭了,又似乎是从灯泡里射出了更深的黑暗。比灯光更亮的是那两只发光的鬼眼“我来替代一位朋友完成使命……我来亲眼见证他的所述,来了解是什么伤害了他。我承诺过将公允地衡量他的损失,然后施行裁决。”
“你还有朋友?”罗彬瀚说。
俞晓绒使劲顶开他的胳膊“你替谁来的?”
“问问你们自己曾经辜负了谁的好意?”对方阴森地质问道,“你们拒绝了谁的邀请?答桉就在你们自己心中!”
它童中的锐光随着语气起伏而闪烁,终于令罗彬瀚想到了另一种答桉。除了矮星客,那已经是最后一种说得通的可能性,会让如此危险的怪物找上他。没错,再也不会是别的答桉了。
他深吸了口气“周温行。”
就在同一个瞬间,他也听见耳边响起俞晓绒的声音,跟他同样冷静而确信“科来因。”
罗彬瀚刷地扭过头,俞晓绒也正转过头来。他们的额头几乎贴到了一处,四只眼睛都瞪得一样熘圆,能从对方的童孔里照见自己。然后他们又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激动得快把唾沫喷到对方脸上“你说是谁!”
“正确。”那东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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