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煜再一愣, 随后回过神来：“是我失言了。”墨子笙这么认真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了, 忙岔开话题, “墨兄，你知道这回参加两江省乡试有多少人吗？”
墨子笙点点头：“约莫两千左右吧。”
“这次可比往届要多，听说有两千两百多人，两江省下辖五个府城, 自古就是科考大省, 人文荟萃, 但乡试录取名额却不比其他省城多” 纪煜说着叹了口气，“有人已经为了这次考试, 特意将籍贯调到了南安省。”南安省位于大越腹地，各方面都远远比不上占尽地理优势的两江, 同样的教育资源当然也不如两江省，科举竞争压力也远远不及两江。
墨子笙听了微微点头，每次考试都有这种想进办法走捷径的，一个举人已经足够家里有门路的人为此一搏了。
纪煜却有些愤慨：“他们在两江念书，然后去南安参加科考, 此举和作弊有何不同！”
墨子笙给纪煜倒了一杯茶：“纪兄，别人的事我们现在管不了, 现在大考当前，还是专注自身吧。天气炎热，心浮的话，当心气燥。”
“墨兄, 你就不觉得气愤？”
墨子笙轻轻晃了晃茶杯，不点头也不摇头。
纪煜有些失望，他认为自己看错了墨子笙，本以为他也会是看见不平事就能仗义执言的人，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甘于当睁眼瞎。
“我还有事，恕不能再相陪。”纪煜站起来拱了拱手，拿着酒壶就离开了。
墨子笙温声说一句：“慢走。”说完他自己也站起来离开了大堂。
白乐灵正在看才子佳人的话本，看到有趣处，忍不住哈哈大笑，墨子笙一进门，就见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正用小拇指拨眼角眼泪的模样。
“何事如此好笑？”
“相公，你谈完了？”她话本才刚看几页呢。
墨子笙嗯一声：“纪兄可能觉得与我不是同道中人，不屑与我为伍吧。”
“哦，那他是哪个道上的？”李绮罗抬头。
“热血之人。”
白乐灵噗嗤一声：“那你的确不是。”墨子笙是冷静的小狐狸，热血和他沾不上边的。
“不过是话本，有这么好笑？”墨子笙见白乐灵眼角还有残留的眼泪，小心伸出手指轻轻给她擦拭了。
白乐灵将话本合上摇了摇头。其实也没那么好笑，不过古代的娱乐生活少，就算是话本，她也觉得可乐。
“那你还把眼泪笑出来了。”墨子笙神情有些无奈。
“我笑点低不行吗。”白乐灵眨眨眼睛。
因为刚被泪水沁过，白乐灵眸子特别清亮，这么一对视，墨子笙咳了一声，正想开口，白乐灵见势不好，忙抢在他前面道：“相公，趁着天色未黑，现在又凉快，你好好看，我去一边坐着。”说完就麻溜的站了起来，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了。 墨子笙默默闭上嘴巴，最后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笑看白乐灵一眼，依她所言拿起书看了起来。
见墨子笙安静的看书了，白乐灵轻吐一口气，她真生怕又是哪个点触动到了墨子笙身上的开关，做出让她无法招架的举动。
又过了几天，白乐灵和墨子笙再出去吃完饭的时候，他们刚一出现在大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墨子笙。
墨子笙神色不动，拉着白乐灵坐到了桌子边。
“他就是墨子笙，是去年益阳府院试的案首....”
“两江省五个院试案首，独他不满双十，看来的确天资聪颖，这次的乡试说不得也可以争一争桂冠。”
“话不能这么说，他虽然是益阳府的院试案首，但院试和乡试哪能同日而语，一同参考的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古来少年成名，后来却泯然众人的人比比皆是，我不认为他这次乡试还能夺得魁首，说不得连末尾都考不上。”
“......”
白乐灵听力好，大堂里小声的议论声被她听得清清楚楚，她靠近墨子笙：“大家都知道你是益阳府的院试案首了，正在议论你呢。”
墨子笙点了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白乐灵又仔细听了下，发现不看好墨子笙的人占大多数，她拿碗的动作重了些，“他们都不看好你。”
墨子笙微微一笑：“你相信我就行了，他们爱说随他们去吧。”
白乐灵听了讶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变了，以前她也是不管别人说是说什么的人，但现在却听不得别人说一点儿墨子笙的不好。
不，她没变，如果现在别人说的是她，她还是不会在意，但现在这些人只不过是不看好墨子笙，她就觉得有些生气。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这么在乎墨子笙了吗！
看她加重力道挑饭的样子，墨子笙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子笙....”，墨子笙按捺不住心中的痒意，正准备和白乐灵说话的时候，王历川罕见的出现在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