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御林军中分,现出一位披挂银铠的青年将领,扬声喝道:“保弃王叔,我父王已然死而复生,且举止记忆与先前一般无二,定是本尊无疑。你为了觊觎王位,枉顾此事, 污蔑我父王被妖魔附身,该当何罪?”
保弃挺身而上,大笑道:“赤奴王侄,你父王乃是我之王兄,他在一日,我又怎会行那兄弟阋墙之事?岂不闻人死怎能复生?不是被妖魔附体,又是如何?我唯恐你执迷不悟, 特意请来五行宗诸位仙长,只要你随我入宫一观, 便知端的!”
“五行宗”三字一出,御林军中登时响起阵阵惊呼私语之声,哈里斯国供奉五行宗多年,上至国君下至军民,俱对五行宗修士十分敬服。
眼见御林军有骚动之意,赤奴眼珠一转,喝道:“慌甚么!再有骚乱者,立斩不饶!”又对保弃冷笑道:“王叔,你说请来五行宗之人,空口无凭,我又岂能信你?”
吕秋阁上前一步,说道:“赤奴王子,吕某乃是五行宗太冲峰弟子,奉命前来查探贵国阿库扎国君死而复生一事, 不欲多造杀孽, 还请让开去路。”
赤奴气势微微一沮, 说道:“你当真是五行宗之人?”吕秋阁双手一拍, 便有一道烁然光华在双袖之间扭动,宛如龙蛇,须臾不见,澹澹说道:“此乃五行宗嫡传御剑神通,赤奴王子可还要凭证?”
赤奴面色一变,他不认得甚么五行宗的神通,但吕秋阁一手御剑功夫,取他性命如反掌之易,想了想说道:“也罢,既然是五行宗仙长到来,自当从命!不过保弃王叔不可入宫,免得趁机偷袭,坏了我父王性命!”
保弃气的面皮发紫,叫道:“竖子无礼!宫中的早已非是王兄,而是妖魔之辈,你偏听偏信,还要污蔑本王!”
吕秋阁仔细打量王宫,面上露出凝重之色,说道:“孙漠, 你随我进去,其余弟子在此等候, 不可妄动!”孙漠悄声道:“吕师叔可是瞧出甚么诡异之处?”
吕秋阁道:“宫中所居,只怕当真是个魔头!”迈步向前。孙漠紧随在后,亦将自家祭炼的法器备好。赤奴将手一挥,御林军纷纷散开,二人所过之处,果然不曾有人阻拦。
待得吕秋阁与孙漠二人入了王宫,相持两方颇有些剑拔弩张之意。戚泽瞧出保弃眼神不善,似是因着五行宗来人,底气大增,对手下大臣频使眼色。
赤奴则十分紧张,手下仅有千名御林军,对手却有五行宗来人加持,动起手来难能讨好。赤奴也知宫中那位父王已非原来,无奈若被保弃抢了先手,将之诛杀,大权必然旁落,为王位计,只能咬牙坚称阿库扎还魂归阳是真。
两军对垒,压力渐增。唯有五行宗弟子们好整以暇,这等凡人对战的阵仗,着实不放在眼中。
戚泽眼识、耳识齐齐运用,查探王宫之中动静。吕秋阁两个入内许久,竟是悄无声息,不知遇上甚么事情。保弃也有些不耐,说道:“两位仙师不会遭了那妖魔的毒手罢?”
禾山雁笑道:“保弃王爷放心,吕长老修为极高,那妖魔要借你长兄尸身还魂,修为定然一般,绝难抵挡吕长老飞剑之利!”
保弃道:“但愿如……”话未说完,王宫之中传来一声雷响,接着便是有人呵斥之声,只见柱倒屋塌,偌大王宫居然顷刻间已坍塌了小半!
烟尘滚滚之中,一道剑光飞掠而出,另有一人驾驭煞气,狼狈不堪的自一片废墟中滚出逃命,正是孙漠。剑光擎动,吕秋阁之身闪出,沉声道:“果然是魔道!”
戚泽刚听到孙漠喝骂之声,王宫已然倾倒,烟尘缭绕,直扑天际。王宫废墟之下霍然飞起一道魔影,高约一丈,身披一件破破烂烂的王袍,无有王袍遮盖之处,可见肌肤漆黑如铁,又有丝丝缕缕暗金色光华散如流光,时隐时现。
那魔物头戴王冠,遍嵌宝石,只是有些歪斜,望去十分可笑,但周身黑煞之气滚滚如潮,顷刻间已漫延整座王宫,将方圆数里遮盖。其面上仍是人面,不过双目猩红,绽放血光,死死盯住吕秋阁。
孙漠倒吸一口冷气,叫道:“金甲尸!金丹境!”吕秋阁喝道:“你带众人速速撤离,我来拦住此獠!”
赤奴望着天上的魔物,兀自不敢相信,叫道:“父王!”孙漠冷笑道:“那厮非是被偷梁换柱,而是一头金丹境的金甲尸!哪里还是你的父王!快走,迟则丧命!”
保弃大笑道:“本王便知那厮不是善类,被本王说中……”话未说完,被禾山雁拉了便走。戚泽鼻端闻到一股腥臭难闻尸臭味道,急忙潜运真气,将尸臭祛除,小无相禅光运转之下,隔绝尸气侵蚀。
孙漠叫道:“你们瞧见了,阿库扎已变僵尸,何必为他卖命?快走!”保弃最是乖觉,双腿拼命倒腾,往宫外逃去,速度之快,禾山雁险些拉不住他。
保弃手下军士大臣与御林军面面相觑,方才还是剑拔弩张,不料阿库扎当真成了邪魔之流,大家还打个甚么劲?立刻便军士扔下刀枪,抢先逃命。
阿库扎立身半空,将体内尸气尽情宣泄,化为朵朵魔云,笼盖四方,桀桀笑道:“装了这几日,早就不耐烦,正好有玄门的废物来了,让本座饱饮鲜血!先拿这些废物打打牙祭罢!”将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