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气候还有些寒冷,谢绾绾抱着个暖手炉,把自己裹得跟严严实实,一路撒欢跑到了松霜院。
远远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里哪只小棕熊逃难似的连滚带爬进了院子。
窗牖下坐着个人,面前摆放的棋局已搏杀到最要紧的时候,主人难得放任不管,全身心都在刚送到的书信上。
也就没注意到身后慢慢有人靠近。
“安安!”
心跳险些戛然而止。
秦沅下意识五指收紧,手里的信纸被捏成一团,她深深吸气,捂住胸口,回头就见谢绾绾一脸欢喜雀跃地望着自己。
“你怎么了?是在下棋吗?”她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即将大祸临头,“诶?是嫂嫂的信!嫂嫂都没有给我寄......啊疼!”
“为什么打我!我今天都没有做错事情!”谢绾绾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秦沅揪着她的耳朵,冷笑一声:“谁让你走路不发出声音的?”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闻言,谢绾绾那双灵气逼人的小鹿眼瞬间瞪圆,她又生气又委屈又理直气壮。
“是安安自己看的太入神了,怎么能怪我呢!”
“还敢顶嘴?”
跟谢绾绾这个人一样,她的耳朵也是软绵绵的。秦沅捏了没两下就通红一片,眼神充满威胁意味。
谢绾绾嗷呜一声,也不怕扯到自己耳朵,整个人往秦沅怀里扑,搂着她的腰肢,撒泼打滚道:“你不能打,嫂嫂说了,你打完我,自己也会心疼的~”
“胡说八道!”秦沅掰开她的脑袋,恼羞成怒道,“不要动手动脚!”
谢绾绾道:“那是嫂嫂说的,安安是在说嫂嫂不好吗?”
竟然还敢顶嘴?
秦沅彻底怒了,捏住她的嘴巴用力挤压,让她眼睛瞪再大也不能开口说话!
边上侍候的婢子们看到这个场景,都纷纷忍不住捂嘴偷笑。
“哎呀,我来得是不是不巧了?”
卢见殊的声音随着细微的脚步声一同进来,说时迟那时快,秦沅立刻松手,顺便给了谢绾绾一个闭嘴的眼神,对卢见殊乖巧一笑,喊了声“嫂嫂”。
她往后面看了看,“淡淡......没过来吧?”
卢见殊被她谨慎的表情逗笑,道:“放心吧,没带他来。”
秦沅闻言便松了口气,又怕自己反应太大让卢见殊心里不舒服,尴尬地解释:“淡淡......”
卢见殊表示理解:“淡淡太闹腾了。”
别说秦沅,就连她这个亲娘有时候都觉得头疼。
秦沅是真不喜欢小孩子,也没那个耐心,压根应付不了这种小孩。
卢见殊见她们俩抱在一起,忽然捂嘴笑道:“我这要是把淡淡带来了,可不就是有两个闹腾的人缠着你了。”
这话一出,秦沅更尴尬了,她推了推谢绾绾,后者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还用眼神瞅了瞅她,仿佛是在说——
那你等会儿不要再生气了哦。
秦沅只觉拳头又硬了。
卢见殊看见棋盘上的书信,了然笑道:“正要来和你说一声,阿宁已经在返程路上了。想必不日后,就要到家了。”
秦沅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真心实意许多。
“是,阿姐信上也说了,还给我们带了许多礼物回来。”
“可嫂嫂都没有给我写信!”
“不会吧?”卢见殊不相信,以秦清一碗水端平的性子,是绝不会漏下任何一个人的。
谢绾绾可怜巴巴道:“嫂嫂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叫什么?”
就见秦沅从棋盘底下抽出一封信,轻轻哼出一声:“阿姐知道你日日都往松霜院跑,就把给你的信一并送到我这了。”
卢见殊笑道:“我就说呢,阿宁就是忘记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反应过来秦沅还在这,心里咯噔一声。
秦沅不动声色瞥了眼正高高兴兴拆信的谢绾绾,察觉到卢见殊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嫂嫂瞧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些爱吃醋的人。”
卢见殊笑道:“那是自然了。”
才怪。
府里还有其他事,卢见殊说了两句就走了。
她一走,秦沅就将谢绾绾拽到身边,凶神恶煞道:“阿姐给你写了什么?给我看看。”
谢绾绾大方道:“呐,给你。”
她直起身子跪在秦沅身后,搂着她的脖子,“安安,你想看就看嘛,我不在你也可以拆开先看呀。”
她的就是安安的,左右又没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秦沅心想:她想要什么谢绾绾不给她?一封信而已,她至于偷看吗?
哼。
一目十行看完,令秦沅安心的是,信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我最喜欢绾绾啦”这类话,她将信还给她,后者小心折好,交给身边的婢子,眼巴巴地瞅着秦沅。
“安安,我们去放纸鸢吧。”
“纸鸢?”
谢绾绾重重点头:“对呀。陛下说我绿豆糕做的好吃,特意赏了我个纸鸢,让我带你出去玩呢。”
傻子。
秦沅心中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