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七,是秦清及笄的日子。
也是谢策这辈子最大的心病。
秦清也是第一次才知道,这个人能黏人到这种地步!
从及笄前半个月开始,谢策就寸步不离跟着秦清,不管是去哪,就连秦清秦沅两姐妹出门赴宋子芩的赏荷宴,他也要跟着一起,秦清不好意思带他,他就坐在马车里,等上半日。
秦沅:“……”
这到底哪里来的跟屁虫!!
“阿姐~”秦沅抱着秦清的手臂,好不容易摆脱了谢绾绾那个黏人精,没想到谢策就抽风了似的,无时不刻不盯着秦清,连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谢策去给秦清端药的功夫,秦沅撅嘴道:“世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要黏着阿姐。况且这又不是在外面,自己家里都跟着如此紧,不知道的还以为防备谁呢。”
秦沅这话,显然别有他意。
尽管华安长公主嘴上没说,面上也没有任何表露出来,但秦沅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种矛盾。
事实上,倘若那日秦沅知道华安长公主回来的消息,她一定不会让人将太后娘娘带过来。
华安长公主若因此心生芥蒂,她也能理解。
毕竟华安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有多么疼爱她。或者说,华安长公主从来不是一个对子女溺爱的人。
在她心中,凛朝和百姓,永远排在子女前头。
即便是最让人操心的秦清,也没有说享受过华安长公主的贴身照顾。
那种不知道要分成多少份的爱,秦沅不稀罕。
但秦清不一样。
她对人好,是全心全意。
只有感受过偏爱的人,才会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美好到令人眷恋、不舍。
韩云韵不正是如此吗?
失去了,才来后悔。
因为她心里清楚,不管是华安长公主、韩亭,还是她的生母柳姨娘,都没有秦清对她来的真心实意。
秦沅喜欢这种被人无条件偏爱的的感觉。
她只要独一无二的爱。
倘若与人分享,她宁可不要。
“阿姐~”秦沅软绵绵地撒娇,乖顺的目光注视着秦清,后者头也不抬,极其认真地看着手中账本。
“嗯……怎么了?谢策……等过些日子他就好了,不必理会他。”
“可是……”秦沅一抬头,就瞧见窗外站着的人,她吞下后半截话,恶狠狠瞪了过去。
秦沅伏在秦清肩上,娇气地哼了一声,“阿姐,我有点不舒服……头好晕啊。”
“正好,我刚从季真那学了点本事,来,我给你瞧瞧!”
谢策端着个药碗走进来,露出一口白牙,笑意森森。
秦清搂着秦沅,后者顺势抱住她的腰,依偎在阿姐的怀中。
“不舒服的话还是要叫季先生看一下,别硬撑着知道吗?”秦清轻轻拍着秦沅后背,抬头和谢策对视,见他眼神幽怨,忍不住弯眸。
谢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嘁”了一声。
秦沅也在心里呸了一声,大概是顾忌什么,不愿与谢策正面交锋,又撒娇了一会儿,就乖乖离开了。
谢策看着秦清小口小口吃完药,跟变戏法似的拿出块糖,剥开喂到秦清嘴边。
季真针对秦清的身子重新开了药方,比先前要苦不少。
饶是从小习惯了的秦清,也忍不住苦皱眉。
谢策毫不客气跟秦清挤坐在一起,将秦沅方才的位置取而代之,还得寸进尺推开小桌上的账本,又黏人又幼稚。
他说:“看我,不许看其他东西!”
秦清乖乖给他抱。
两人都没有说话。
静了半晌,秦清轻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些日子以来,还是她第一次问出口。
就连秦衡和卢见殊都忍不住说谢策黏人,秦清与他同床共枕,又怎么会感觉不出他的不对劲。
谢策闷声闷气道:“心情不好。”
秦清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安安,吃醋了?
可之前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谢策抱着她,手臂如藤蔓紧紧缠绕着大树,恨不得融入骨血之中。
他在害怕。
秦清察觉到他的情绪,显然有些惊诧。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不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只能想方设法安抚他。
“明日生辰,真的不用大办。午膳在长公主府用,到了晚膳,我们回康王府。”
幸好屋内没有其他人,她忍着害羞,看着谢策柔软的耳垂,慢慢凑近,说悄悄话:“别不高兴了,我们明日清早出去走走吧。”
“就我们俩。”
“好不好?”
如果换作往常,谢策一定很高兴,跟捡了便宜似的,这会儿子怕是早就扑上来逮着人亲了。
但……
谢策摇了摇头,语气闷闷的:“不要,不想出去,就在家,哪儿也不去。”
他甚至连长公主府都不想走出一步。
“明日别回王府了,让我阿爹和王妃直接来长公主府用晚膳。”
“……”
秦清迟疑道:“这不好吧。”
哪有人陪着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