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死寂一瞬。
徐虎等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丹心玉竹一众婢子肃容而立,侍候两侧。
听到这话,被好几人完全压制跪在地上的王青时猛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上头的人——
她眼睑微敛,面若白瓷,双手抱着一个暖手炉,冷清模样恍如画中女仙。
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华安长公主离世的悲痛欲绝,也找不出其他喜怒哀乐。
甚至打她进来到现在,从始至终秦清都没有看那骨灰坛一眼。
“你说什么?”王青时发出一声尖叫,“你说什么!你撒谎!”
怀七情六欲才是凡人,是人便有软肋。
王青时的软肋便是家里不成器的丈夫和儿子。
她死死盯着秦清,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结果让她失望了。
不可能......
不可能的!
她早就安顿好了丈夫和儿子,秦清病歪歪的外嫁女一个怎么可能找到他们?!
撒谎吗?
面对质疑,秦清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曾掀一下。
她轻轻道:“丹心。”
丹心应道:“是。”
击掌发出捧着清脆的声音,闻其声,便有一个家仆捧着一个小匣子进来。
“郡主。”先是给秦清行礼。
“打开吧!”丹心代主发号施令,看向王青时的眼神极其厌恶。若不是她,殿下又怎么会死!
家仆依言打开匣子,里头垫着一块白布,上头是几片带血的指甲......
秦清低头看她,轻声叹。
“十指连心,一定很疼。”
她眼中似有怜悯,可王青时看的清清楚楚,什么怜悯!她的眼里只有无波无澜的死水,和那稍纵即逝的恨意。
王青时的目光僵硬落在匣子里,瞳孔剧烈紧缩,几乎要发抖尖叫。
“啊啊啊——!”
“堵住她的嘴!”玉竹一声令下,膀大腰粗的婆子拿了麻布上来将王青时的嘴巴塞得严严实实,这下她眼睛瞪的更大了,两颗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跳出来。
五片成年男子的指甲,五片少年的指甲,摆放一起。
一眼都能分出区别。
秦清振作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华安长公主这次带去的心腹查了个底朝天。
原先,她怀疑的是另外一个人。
毕竟王青时的姓名是华安长公主所救,名字也是华安长公主取的,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栽培之恩......细数起来,怎一个好字可讲?
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为黄白之物轻而易举背叛了华安长公主。
秦清道:“我阿娘对你不薄。”
“什么不薄!”王青时呜呜呜要说话,婆子依照指示拿出麻布,她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秦清,冷笑几声,“以她的身份地位,倘若真的为我着想,为何不给我找个高门显贵人家?反倒介绍一些军中的莽汉!”
“你胡说什么?!你那丈夫,不是你自己寻的吗!”徐虎恼火道。
“她若给我寻一门好亲事,我岂会甘愿嫁给那样的人?!”王青时恨恨道,“人人都说她待我好,谁又知道她给我置办的嫁妆不过几亩田地,一处二进宅院,几百两银子!”
这些东西算什么?
对华安长公主来说,就是掉了怕也不心疼!
“你还不知足......”有人震惊,对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而言,华安长公主为王青时准备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王青时冷笑道:“这点东西,尚且还不如郡主脖子里挂着的那块玉来的昂贵吧!”
秦清脖子里挂的是卢见殊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贴身佩戴的暖玉。
听说前朝元帝幼时也是身子孱弱,后来有高人赠玉,身子才逐渐好转,与常人无异。
王青时恶狠狠地看着秦清,这么些年,她早就一肚子怨言!
华安长公主是什么人?
她是除了明章帝,太后娘娘外地位最尊崇的人!她自小出身高贵,身上一件首饰就够普通人家嚼用一年,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苦楚!
若她当真有心,为何不给她选个好夫婿,置办一份丰厚嫁妆嫁出去?
她又何至于这个年纪还要为了家中喜好赌博,走上歪路的丈夫儿子努力还债!
王青时一点儿也不喜欢跟个男人似的灰头土脸在外头吃苦,她也喜欢华丽的衣裙,喜好胭脂水粉,可丈夫儿子无能,为了维持生计,她只能跟着华安长公主留在兵营。
不然她还能做什么呢?
“呸!不要脸!哪回你家中产业被抵押出去不是殿下给你悄悄赎回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亏老子这么信任你!”徐虎扯着脖子骂得面红耳赤。
王青时道:“这都是她欠我......啊!!”
婆子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又一巴掌来了个对称。
她拍了拍王青时的脸,呸道:“这面皮子比猪皮还要厚实,老婆子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什么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就你这样的,给大户人家做小都不要你!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