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嘁,阿嘁!”
房内伺候的人如临大敌,一个个围上来。丹心摸了摸秦清的手温,玉竹取来一件披风,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到秦清手边。
秦清揉了揉鼻子,端着茶喝了几口。
丹心小声抱怨道:“都叫郡主昨日早些睡了,偏生不听,别瞧着白天儿热,晚上凉快着呢,稍有不慎便容易着凉。”
玉竹凑着说了一句:“想到今日康王世子要来,郡主哪还能睡的着呢?”
“可不是吗?从前郡主可比现在听话。如今啊,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我们的话哪有康王世子分量重?”
拈酸吃醋的话让秦清难为情地红了脸。
她道:“也不是,也不是因为他才睡不着的。”
“那是因为什么?”
“总不会是郡主不想嫁给康王世子,所以辗转反侧吧?”
“不是!”秦清反驳道,对上丹心等人憋笑促狭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是被她们激了。
她嘟囔了一句什么,眼神流露一丝无奈。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别再谢策面前提,知道吗?”
“知道啦。”玉竹笑嘻嘻道,“知道您心疼未来姑爷,不敢不听。”
秦清想反驳,想了想没什么底气,只能随她们打趣。
谢策本来就爱多想,要是再听了这些话,不管是不是玩笑,他怕是都要不高兴。
到时候哄不好可怎么办呀。
秦清伏在桌面,枕着手臂,看着茶盏光滑的表面,轻声道:“丹心,我明天开始是不是要绣盖头了?”
“那活计伤神费眼,自有绣娘们操心,郡主就别管了。到时候快绣好,郡主补上两针也是一样的。”婢子们劝道。
秦清想到卢见殊的盖头,一时半会没吭声。
烛光照在她脸上,眉间笼愁,有种说不出的柔和美。
伺候完秦清洗漱泡脚,婢子们退出去,房内只剩下丹心玉竹两人。
“郡主,歇下吧。”
“还是我自己来的。”秦清说,没头没脑的话让她们一愣,好半天反应过来是指盖头的事。
丹心哭笑不得,“不是,您也就做过几个香囊,盖头那绣活不一般,一时半会如何能学会。”
秦清喃喃道:“可我答应与他白首的。”
新娘子亲手绣的盖头,不仅是为了在那些女眷面前展露自己心灵手巧的手艺,更是因为自前朝流传下来的美好寓意。
红盖头,到白首。
还有人说,盖头绣的越是精致,姻缘就越是美满。
秦清虽然不信,但她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含糊过去。
说做就做。
隔日,秦清就小心翼翼开始拿起绣花针。
卢见殊坐在一旁,明明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却十分自信地教秦清。
等看到秦清把好端端的鸳鸯戏水绣成了半死不活的鸭子,她彻底崩不住哈哈大笑。
“救命啊,快来个人救救我吧哈哈哈哈哈哈,放弃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宁,说真的,你真不适合做这些啊。”
卢见殊肚子都给笑疼了。
秦清看着练手的帕子,问丹心:“这不像鸳鸯吗?”
丹心一脸为难。
秦清叹了口气。
卢见殊说:“阿宁,算了吧,别为难自己了。实在不行叫谢策绣呗,反正他无所事事,或者你绣一半,他绣一半,照样能白头到老。”
秦清:“......”
尤记得当年,皇宫初见,卢三姑娘端着架子,是多么高贵冷艳的一个人啊。
现在?
什么形象都没了。
好在秦衡回来后,很快将人带走了。
说来也奇怪,卢见殊在秦衡面前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坐姿端庄得体,说话轻声细语,整一个就是贤妻良母的模板。
秦衡:“......”
虽然但是,也挺好玩的。
他觉得卢家的几个公子夸卢见殊的话里少了一个词。。
——可爱。
再说回来,卢见殊走了,秦清还是得继续跟绣花针作斗争。
大概是先前做到那几个香囊给了秦清莫大的自信。
她竟然一上手就挑战鸳鸯这种精细的图案。
丹心一个头两个大,玉竹在一旁看的牙疼,恨不能夺了那根针替秦清绣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清全身心都放在了这张盖头身上。
起了用过早饭就开始琢磨怎么落针,中途休息一个时辰,用了午饭睡醒再接着绣,忙到天黑,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成功绣残一张帕子。
秦清:“......”
略微有点困惑。
她也没有像卢见殊那样老是扎破手指啊,为什么就是绣不好。
看着丹心等人绝望的眼神,秦清彻底打消了曾经有过要是大难临头,她还能去做绣娘的那个念头。
现在想想,也不知道当初哪儿来的自信。
是那几个针脚粗糙的香囊给的吧。
谢策大晚上跑来一趟,捧着糖炒栗子,见秦清盯着几块帕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忍不住破功笑了。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