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身孕了?”
谢策站在雕窗前,昏黄的烛光拉长身影,冷风瑟瑟灌进来,“哗啦——哐!”的一声,门被重重合上。
“是啊,没想到皇三子还能想出这种法子。这对皇家父子,不愧是一脉相承的秉性。”
杨臣感叹道,坐在烤炉前,瞥了眼依旧是单薄秋衫的少年,不得不在心里感概一声。
少年人就是火气旺盛,都入冬了还能站在窗口吹风。
谢策嗤笑一声,“看不上,还要利用人家给自己戴绿帽。可真是难为他了。”
吴映月自打进了三皇子府就一直不受秦徽的待见。她无论家世,相貌,身段,才华,都平平无奇,甚至就连床第之间,也比不上秦徽后院那几个温柔多情,更能放得开的妾侍。
秦徽碰了她一次之后,就彻底将她扔至一边,哪怕在三皇子府时常受到韩云韵的欺辱,秦徽也视而不见。
这种情况下,吴映月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月的身孕?
唯一的可能就是秦徽为了寻找翻身的机会,亲自给自己带上了这顶绿帽子。
有了这个孩子,至少能堵住悠悠众口。
谁说他再也不能人道?
这个孩子难道不足以证明这一切?!
至于为什么选了吴映月。别忘了,她的父亲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也是御史中丞,明章帝一手提拔上来的言官。
看在这层面子上,别的大臣弹劾秦徽,御史中丞还能出面挡一挡,为秦徽说上几句话。
也让其他人知道,明章帝没有放弃这个儿子。
只要他有子嗣,他就还有机会!
碍于谢策的身份,杨臣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口。
明章帝和秦徽这对父子怎么就这么热衷于给别人的孩子做爹的?
“世子,既然皇三子不知死活,不如我们再送他一程?”
“你说,怎么做好?”谢策看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恶毒的笑。换做是旁人,这个举动一定会破坏五官的美感,从而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视觉,偏生他长了一副好面孔,再恶毒的表情落在他脸上,也是漂亮而迷人。
“他都成太监了,怎么还能有孩子?这不是欺骗大家吗?”谢策揉着手腕,看上去漫不经心,“陛下这么疼爱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子是别人的种,岂不是还要吐血身亡?这个秦徽,真是太不懂事了。”
他叹了口气,“陛下之前对我也不薄,就是现在倒戈相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儿子欺骗啊。你说,不行就不行,有什么好逞强的呢?男人啊,有时候不能太要面子。”
杨臣:“......世子说的真是在理。”
谢策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喃喃道:“圈禁也不影响他知道外面的动静啊。”
三皇子被人戴绿帽子,和三皇子主动给自己戴绿帽子,也不知哪个更劲爆一些。
杨臣道:“秦放德想要借自己儿子的手除去长宁郡主,令华安长公主痛失爱女的同时还得罪郭卢梁宋那几家,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也该让他知道,寒门可欺,但世家却从来不是他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
秦徽被圈禁又怎么样?
既然他们要找死,就得做好流言满天飞的准备。
像明章帝这种爱面子胜过一切的伪君子,最大的打击就是让他置身舆.论漩涡,颜面扫地!
什么仁君圣贤,统统都别想要了。
明章帝积攒好名声需要耗费十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但摧毁这一切,只需要一把火,就能烧得一干二净。
谢策道:“阿宁的兄长再过不久就要成亲,不能牵扯上长公主府和卢氏。”
杨臣诧异看他一眼,长公主府也就罢了,卢氏也要关照?
可真是爱屋及乌到了极致。
“世子吩咐,莫敢不从。”杨臣摇头叹气,“只是世子,有话说话,你能把窗子合上吗?”
他知道谢策现在一肚子的火,火气旺盛,这个年纪身边也没个伺候的婢子,除了在校场发泄精力,就只能憋在心里,滋味指定不好受。
但也要为他考虑考虑啊。
他也是快到不惑之年的人了,本就老寒腿,可禁不起小伙子这样摧残啊。
这寒风再吹下去,他怕是明日都起不来了。
谢策看也不看他,用完就扔,下逐客令:“嫌冷就回屋歇着吧。”
杨臣笑眯眯,边走边摇头,“河都还没过,就开始拆桥了。怎么就没有伯坚半点讨喜之处呢?”
“对了。”他回头,狐狸一般的笑容意味深长,“世子,你未来的丈母娘,可防着世家呢。”
谢策头也不抬,“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爹都被逐出家门了,他又不是世家子弟。
杨臣一噎,就听见他说:“反正娶妻和入赘,我都行。”
只要能尽快和阿宁成亲。
杨臣瞪大双眼,儒雅风度尽失,他捂着胸口深吸气,扶着门出去,嘴里念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谢氏到谢康这一脉,怎么净出赔钱货?
谢康为了冯青微不惜被逐出家门,在人生地不熟的盛京给明章帝卖命。
轮到他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