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秦沅?”冯月儿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不算上回永恩侯府老夫人过寿那日见的一面,光凭这张肖似华安长公主的脸,冯月儿就能知道她的身份,更不要说打从一进园子,谢婠婠脆生生的声音就传到她耳中,左一句“安安”,右一句“安安”,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吵死个人。
和仗着有靠山就嚣张跋扈的韩云韵比起来,这个秦沅看着就怯弱许多。
到底是外头长大的,哪能和盛京的姑娘比?
冯月儿眼底的轻视掩饰的并不好。
秦沅弯了弯眸,并未因为冯月儿的话尴尬恼怒,唇角微微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给人一种羞怯柔弱的感觉,她欠了欠身,礼仪周全,落落大方:“冯姑娘好。”
这一举动,和一上来就质问秦沅身份的冯月儿立马形成鲜明对比,高下立判。
打从康小郡主和长公主府二姑娘一进来,就注意着动静的某位夫人见此,笑道:“长公主殿下教女有方,虽是琼枝玉叶,可却如此谦卑温顺,半点儿架子也没有。”
反倒是冯月儿,摆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架子。
真真是可笑。
永恩侯夫人望了过去,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冯月儿脸色也不大好看,一进来就这么装模作样,她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一笑,还礼道:“二姑娘好。”
成败毁于细节。若是换了其他小家碧玉,冯月儿这一上来就明知故问的行为或许还能算是直爽,但秦沅与她素不相识,可不惯着她这点心机,小小的一个见礼就将她把没说出的话都逼了回去,想给她下马威,可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才一入园,秦沅就给这位永恩侯府的嫡女挖了个坑。
当初,冯月儿因为毫无尊卑被她阿姐教训了一顿,这回,照样因为不长记性,吃了暗亏。
敏锐地感受到好几道目光,秦沅偏了偏头,瞧见了几个衣着光鲜、气质稳重的夫人。
秦沅眨了眨眼,像是因为被人注视着而露出不好意思的羞怯笑容,她很快移开目光,柔声细语道:“我不请自来,还请冯姑娘勿怪。”
不同于上一回在宫里头保护嫂嫂的勇气,因为冯月儿一贯的霸道,谢婠婠其实是有点怕这个表姐的。说实话,明明安安也和冯月儿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安安不好。
谢婠婠按照进来之前秦沅的吩咐,努力装出自然的表情,道:“人、人多热闹啊!我就把安安一起带过来了,表姐,表姐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冯月儿笑道,伸出手想拉秦沅,已表亲近,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秦沅挽住谢婠婠的手臂,娇声道,“婠婠说的果然没错,冯姑娘是个宽容大度的人,我还生怕冯姑娘因为我不请自来对我不喜呢。”
谢婠婠没控制住表情,小鹿眼睁的又大又圆,一脸的受宠若惊。
这还是安安第一次主动挽她手呢!
蠢猪!还不说话?
秦沅轻轻捏了下谢婠婠的手臂。
谢婠婠立马回神,两人一唱一和,大声道:“安安你放心啦!虽然表姐因为之前没有礼数,被长宁姐姐说了两句,对长宁姐姐不太喜欢,但你又没有得罪表姐,她不会不喜欢你的!”
谢婠婠还是紧张的,尽管声音很大,但仔细听还是能发现有一丝颤抖。
白痴啊,说个话都不会。
秦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因为谢婠婠的一番话,蹙起眉头,有些无助地看着冯月儿,她低声道:“当日我也在场,冯姑娘,我阿姐不是有意的,只是希望你礼数周全,否则哪日为此吃了苦,就不好了。她是一番好心,还望你不要记在心上,秦沅感激不尽。”
冯月儿:“……”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从一进来到现在,冯月儿就说了两句话,到后面基本上就是被牵着鼻子走,完全打乱了她一开始的主意!还步步紧逼,叫她哑口无言!
“冯夫人,你家姑娘还同长宁郡主有过纷争?”
永恩侯夫人忙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是吗?”说话的夫人道,“冯夫人,陛下早就给长宁郡主和康王世子赐了婚,你一向疼爱康王世子,如今眼看他快要成家,心里也高兴吧?”
这话正踩到永恩侯夫人的痛脚。永恩侯夫人一直都想让谢策娶冯月儿为妻,可惜谢策对冯月儿一直淡淡的,从前还会看在她这个舅母的面子上应付两句,如今却是连永恩侯府都不踏进半步了,更不要说和冯月儿培养感情。
永恩侯夫人不吭声了。
说话的夫人瞧了她一眼,心中嗤笑,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以明章帝对谢策那混账东西的疼爱,怎么可能让他娶永恩侯府的姑娘为妻?
永恩侯府虽说出了两个皇后、一个康王妃,但永恩侯老夫人早些年做过的事情人家都还记得呢!不报复回来都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给他们荣华富贵?
如今连谢策都不乐意亲近永恩侯府,除非家中子弟有出息,否则成为破落户那是迟早的事儿。
要知道惊鸿殿和东宫,可巴不得永恩侯府早些没落。
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