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其乐融融并没有维持多久。
次日,明章帝便叫了秦衡入宫,说些什么无人得知,只知道当天宫里头就下了圣旨赐了婚,无数贵女爱慕的大公子多了个未婚妻。
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御史中丞的女儿。
当晚,不少人趴在枕头上掉眼泪。
秦衡也是。
当然,他是趴在长凳上,疼的掉眼泪。
“打!给我往死里打!”华安长公主站在屋檐下,一双丹凤眼含着怒,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别人掘了她家祖坟。宋姑姑站在她身边,似乎想劝,看着华安长公主的样儿又心里发怵,默默给秦清递了个眼神。
行刑的是秦湛,兄弟俩平日里一条心,今儿却要倒戈相向了。
打了十棍子,每一下都毫不留情,秦衡的脸白了又白,这种大冷天,风刮得脸疼,额头还直冒汗。
到了第十五棍,秦湛的手也开始抖,求情地看向华安长公主,“阿娘!”
“打!”华安长公主吼道,“听不见是吗,给我打!”
“阿娘,阿娘不要打了。”秦清扯住华安长公主的衣袖哀求,被她毫不留情挥开,她道,“没你的事儿,回房去。”
秦衡有气无力道:“打吧。”
秦湛骂了句,“你是不是有病啊?”
都说了有阿娘顶着,还答应明章帝的赐婚,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秦衡不吭声,忍着疼,也不想听秦湛骂人,闭上眼自欺欺人就当睡着了。
“阿娘,你给阿兄一个解释的机会吧……”秦清哀求道,秦衡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动家法,从前秦湛犯的错里最严重的也只是小打小闹,他有分寸,华安长公主也没真动过气。
到底是亲兄弟,秦湛帮腔道:“阿娘,你给从慎一个机会吧。”
华安长公主冷冷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自作聪明!”
秦衡疼的冒眼泪花,听到这句话,硬生生忍着倒吸冷气,一声不吭。
明章帝召见秦衡之前,惠贵妃正在建阳殿中。
秦衡被传召进去,在偏殿等候,隐隐能听见他们谈话。
毫不意外是在说他的终身大事。
秦衡面色淡淡,嘴角还噙着一抹笑,宫人进来奉茶的时候大着胆子望了他一眼,他还冲他道了句“有劳”,把宫人吓了一跳。
里头的谈话声还在继续。
秦衡一开始还不在意,直到惠贵妃说了一句:“长公主殿下怎么就不信陛下的眼光呢?难不成是怕陛下害大公子不成?可臣妾听说,吴大人家的姑娘,对大公子爱慕已久……”
秦衡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这话是故意叫他听见的,意思显而易见。
惠贵妃走后,明章帝喊了声“从慎”,一拍脑门道:“你坐有一会儿了吧?朕险些把你给忘了。”
秦衡笑道:“陛下言重了。”
明章帝也不含糊其辞,唠了几句家常便问秦衡自己的意见,他叹道:“朕也不勉强你,若是你不喜御史中丞的女儿,那就换一个,先定了亲,朕也要给长瑾安排上了。往后你要反悔,也有朕给你担着。从慎,你看如何?”
不如何,他敢说?
惠贵妃挑拨离间的本事日渐增长,他若是不答应,这把火岂不是要烧到阿娘头上?
什么叫不信陛下的眼光?
陛下的眼光摆明了就这样,惠贵妃自己也是当事人,有什么脸面在这搬弄是非?
阿娘怕陛下害他?
惠贵妃少说两句他就能多活几年。
到底是谁害谁啊?
秦衡暗叹一声,这枕边风的威力今日他可算是尝到了。
明章帝殷殷切切地看着他,只要他同意,过几日他就把太子的终身大事也给提上日程。
明章帝现在不嫌冯青叶着急了,反倒觉得她有远见。
秦衡能怎么办?
他只能半真半假玩笑道:“那您可得答应我,要是我碰上喜欢的姑娘,这桩亲事,您要为我解决。”
明章帝满口答应,拍拍他的肩膀,又拐着弯儿试探着问太子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这秦衡哪儿知道啊。
他又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
“陛下不妨自己去问太子殿下。”秦衡笑道,心情有些沉重,等回去之后,少不了要挨阿娘一顿抽。
还是亲舅舅呢,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致他于死地。
果不其然,圣旨一下,华安长公主当晚从军营赶回来,大门一关让人把秦衡往长凳上一摁,也不让别人动手,她眼神凛冽,秦湛握着那根分量十足的棍子,眼一闭心一狠朝秦衡身上招呼。
还以为华安长公主会心软,谁知道她只嫌打得不够重。
那句“自作聪明”仿佛一个耳光,抽在秦衡脸上,也抽在秦清脸上。
二十棍之后,华安长公主走下来,秦湛立马收了手,
崔管家心疼的当即就要让人去外头请郎中,华安长公主道:“不许去!”
丹心小声提醒道:“这不是还有季先生吗?”
秦清定了定神,阿兄被罚一事不能叫外人知道,尤其是宫里头那几个,前脚刚赐了婚,后脚华安长公主就动了家法,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