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亭回到长公主府,恰好华安长公主也在,只不过不是在他们住的院子,而是空了好久的雾凇院。
犹豫了一下,想到承伯候着急上火的样子,韩亭还是去找了长公主。
他站在书房门外,踌躇半天,腹稿打了又打,忽然听见里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些气急败坏。
“都让你按时服药按时服药,你怎么就不听呢!这个药大火滚开用小火再煎上半个时辰,火候都是算好的,必须特定的时辰服用!否则影响药效,好不了我可不背这口黑锅!”
长公主慵懒的嗓音道:“急什么?一顿而已,能影响到什么?除非是你自己本事没学到家,才这样着急。”
“……”季真差点跳起来!
自己不好好喝药,还倒打一耙!!
他气得不轻,还不是、要不是因为……他早就收拾了东西包袱款款去郡主府了,至少秦清还算是个适合的病人,哪有她娘来的这么难伺候?
“啪——!”门被推开。
韩亭满脸怒容站在门外。
季真手指长公主,气的手抖,正要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想说什么也给忘了,他愣愣地看着韩亭,好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出这个人的身份。
长宁郡主的生父,承伯候府的人。
以及,华安长公主的夫婿。
名正言顺的驸马。
季真忽然就不爽起来,什么人啊,还文人呢!跟谢策那小混账一样粗鲁得不行,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女干的呢!
……等等。
季真目光呆滞,慢慢移到长公主身上。
她躺在贵妃椅上,白衣内里,外头穿着一身深绯色外裳,这样浓艳的颜色不仅没把她素净的面容压下去,反而越发衬的她朱唇皓齿,美艳动人。
华安长公主抬眼,冷冷道:“你回来做什么?”
韩亭气得发抖,指着他们俩,口不择言道:“我不回来,难道任由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在自己女儿的院子里胡作非为吗?!秦燃,你还要不要脸?!”
长公主冷笑一声,还没说话,季真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炸了起来。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叫不知羞耻、胡作非为?如此黑白颠倒,读的书都被狗吃了不成!我告诉你,就是谢策那小混账站在我面前都的对我恭恭敬敬,你算是哪个缝里冒出的野蒜?给你三分脸面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要我是你,自己侄儿干出那种不长脑子的蠢事,我都没脸出现在人面前!还在这里学狗狂吠,怎么谁欠你的不成!”
这一通话下来,把韩亭气的面色通红,险些暴跳如雷。
可他就是那种典型欺软怕硬的人,季真要是客客气气解释,他可能气焰更加旺,还要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轮到季真火气上来对着韩亭就是一顿喷,他反而没话说了。
长公主看了一出好戏,神情有些愉悦。
她面上带笑,可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韩亭,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她道,“我舍了脸面为你承伯候府的人安排官职,可谓开天辟地头一回。你倒好,你们承伯候府是怎么对我的?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还有脸过来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
“韩松那是被算计了!”
“别人给他下套,他就乖乖往里钻?你们承伯候府的人都是这么听话的吗?”
这话一语双关,充满讽刺嘲弄,可惜以韩亭的脑子压根没听出来。
他只觉得长公主的话羞辱意味十足。
以他的心性,自然不能忍。
“韩松赤子之心,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他!若非你铁石心肠,不肯为他辩解一二,他又怎么会被打的半死不活,差点就残了?!”
“这不是正好吗?”
“你说什么?”韩亭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长公主坐起来,背靠着金丝软枕,摸着满是茧子的手指,慢条斯理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承伯候府的人私底下都在说阿宁是个病秧子,日日躺在床上,就连出门一趟都能要去她半条命,跟个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丹凤眼微微眯起,终于流露出一丝狠意。
“本宫好意为他安排官职,打点铺路,他却在背后这样议论我儿?呵!如今犯下大祸,罪有应得,也该叫他尝尝我儿的痛苦,方才知道什么叫因果轮回!”
韩亭被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蛮不讲理!阿宁身体不好,全拜你所赐,跟韩松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随口胡说了几句,哪里能当真?”
季真都看呆了。
见过偏心的,没见过心偏到胳肢窝去的。
他很好奇,秦清真是他亲生的骨肉吗?
“拜我所赐?”
长公主起身,走到韩亭面前,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落在人耳中,格外动人悦耳。
季真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低头看了看指过长公主的手,忙把手背到身后。好险,好险。
长公主看着震惊怨怼的韩亭,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