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朦胧,红烛摇曳。
柳姨娘伺候完韩亭,叫了水沐浴后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韩亭怀中,柔弱的手臂攀附着他,温柔小意地劝他。
“亭郎,别气了,小心气坏身子。郡主与你不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大人有大量,何必与她计较?”
酣畅淋漓过后,韩亭的怒火早就去了十之六七,如今温香软.玉在怀,柔声细语抚慰,已然十分舒坦。
提到那个逆女,韩亭冷哼一声,面色不虞道:“她自持身份贵重,哪里还瞧得起我这个父亲?”
“妾身知道亭郎才华斐然,只是苦于现状,如笼中鸟一般,无法脱身施展鸿鹄之志。”柳姨娘柔柔道,“妾身也知道,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欢亭郎,这么多年,亭郎所受委屈何止一二?就连郡主,被太后带在身边教养,也与你离了心,不认承伯候府为家。”
说罢轻轻叹气,满腹惆怅。
韩亭沉下脸,显然是越想越气。
柳姨娘靠在韩亭怀中,握住他的手,“说起来,也是郡主不懂事,难得承伯候府央亭郎帮个忙,郡主还不肯,这样叫侯爷知道,恐怕还以为是亭郎故意与他为难,亭郎还怎么做人呢?”
“这个逆女,从来不曾为我考虑半分!”韩亭道,“还是阿妗乖巧懂事,与我最贴心。”
“阿妗最喜欢的就是他阿爹,就连我也要排在后头。”柳姨娘嗔怪一句,又担忧道,“听说郡主身子又不大好了,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韩亭道:“何必担心她?”
“妾身只是觉得,郡主这样吊着一口气,什么也做不了也是可怜。若是妾身这样,倒不如死了干净,也不用亭郎牵挂烦心。”柳姨娘轻声道,假装没发现男人的身体一瞬间紧绷起来。
韩亭道:“长公主给她留下不少人,又有太医照看,只怕是想死都死不成。”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难题?想死还不容易吗?”柳姨娘说话是水乡女子的那种吴侬软语腔调,仿佛只是调情玩笑,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还有一事,亭郎,我实在无法安心。”她拉着男人的手慢慢往上覆在自己心口,一双温柔眼眸楚楚可怜仰视着韩亭,没人能拒绝这样柔弱的女子,毕竟,在她心里,你可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啊。
“何事烦心?”韩亭放柔语气。
“阿妗与我说,怀疑郡主察觉出了什么,竟对她无比冷淡。亭郎,若那件事情被郡主知道,那殿下岂不是也会......”话未说完,她泪水涟涟,自责道,“若非是我当初鬼迷心窍,只想着为阿妗博一个更好的出身,如今也不用连累亭郎一同提心吊胆。”
说到这个,韩亭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
他捏着柳姨娘肩膀,坐直身体,看着她:“阿宁真的知道什么了?”
柳姨娘轻声道:“妾身怀疑,郡主恐怕察觉出了什么,否则以她对阿妗的疼爱,怎么舍得做出这种事?”
韩亭面色晦暗不定。
说白了,他也不能确定秦清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可细细回想她近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韩亭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恐慌。
那件事情,绝不能让长公主知道!
韩亭心生杀意,比起一个女儿,自然是他和承伯候府更为重要。
“亭郎,先歇下吧。”柳姨娘柔声道,“明日,还得派人去承伯候府与二公子好生解释一番呢。”
这里的二公子自然是承伯候府的韩松。
话题又回到这里,韩亭心头阴霾愈重。
对秦清越发不满。
这样一个不贴心,不乖巧,甚至事事与他作对的女儿,哪有韩云韵半点好?
......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这双眼睛还要不要了?”秦清语气满满无奈。
丹心止了泣,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忙不迭在黑暗环境中摸索着找了根新蜡烛重新点起来。
回头一看,秦清正躺在床榻上含笑看着她呢。
“郡主......”丹心别扭道。
“丹心。”秦清道,“这次呕血,只怕瞒不过阿婆,你去取笔墨来,我说你写,明日就将信送进宫,别让阿婆为我忧心。”
丹心照做,心想被太后娘娘知道也好,太后娘娘如此疼爱郡主,知道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驸马!
一直忙活到丑时,秦清脸上浮现倦怠之意。
丹心收拾好东西,不放心地给秦清又掖了掖被褥,道:“郡主快睡吧,奴婢守着您。”
秦清坚持道:“你也去外头躺会儿,有事我会叫你。”
丹心不肯,又怕秦清跟她僵持着,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她和衣躺在外间,隔着一面镂空木雕的如意纹屏风,睁大眼睛,静静听着秦清的呼吸声。
丹心不敢睡。
熬到天亮,丹心悄悄起身,派了可靠的下人将信送进宫,正在嘱咐婢子将秦清的药给煎上,罗嬷嬷急匆匆赶过来。
丹心还以为是有了线索,露出笑容,就听见罗嬷嬷压低声音道:“丹心姑娘,康王世子在长公主府外等了一夜,这会儿还未回去呢!”
丹心:“?!!”
可以说是非常震惊了。
她想说康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