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虞苏雨对卿若倒也没那么冷淡了,两人的关系甚至反而转变成了一种针锋相对的局面。
只要卿若在府上,虞苏雨总得跑来膈应她几句。若墨玉也在府上,那虞苏雨倒是会收敛许多,可是,墨玉最近整日游走公事,在府上的时间屈指可数了。
“这墨府当真没办法待了。”卿若撑着下巴,望着气色红润起来的傅茗烟,心里一阵阵发愁,心里是一万个后悔,后悔那天去找那虞苏雨,比起现在这缠人的虞苏雨,卿若反而开始希望对方继续冷着她了。
傅茗烟低头绣着新的花样,手指灵活穿梭,绀色的布料上显现出绣了一半的海棠花,瞧见卿若无精打采的模样,傅茗烟笑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还能让你犯愁?”
吃了卿若送来的血丝莲,傅茗烟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脸颊少见地显出一抹绯红色。可是,血丝莲毕竟只是补药,对于傅茗烟的寒疾而言,虽有调和作用,可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屋内的碳火烧得很旺,整个屋子暖洋洋地,与屋外的寒冷俨然是两个世界。傅茗烟身体羸弱,又是家中的嫡女,傅家嫡庶子虽多,可家中长辈却格外重视这位女儿,每年秋冬天她回来的时候,送她屋里的木炭总比别处的多好些,屋内火炉也从不间断。
“你是不知,那虞苏雨是得多烦人。”卿若语气恹恹地,捻着针线筐里的丝线玩。
“只要墨玉不在府上,那女人就变着法地来找我,不说话倒好,一说话能把人气的半死,我若拿郡主身份压她,她反而越会来劲,之前还说什么,我嚣张跋扈,当真气煞人了。”
傅茗烟夺了卿若手里粉色的丝线,开始重新穿针引线,她抬眼瞧瞧卿若,嗤笑道:“竟被一个女子拿捏住了,你这郡主,当真白当了。”
卿若一拍桌子,辩解着:“我又不是怕她,你也是知道我的性子,若在将军府的时候,我早将她扔出去了,可偏偏现在是在墨府,她又是墨伯的客,她爹对墨伯墨玉还有救命之恩,纵然再讨厌,也不该拂了墨伯的脸面。”
卿若脾气虽刚烈易怒,像极了她爹,可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墨伯伯是文人,向来讲究大正大义,知恩图报。
那虞苏雨的父亲对墨伯伯有救命之恩,如今虞家有难,虞苏雨又找来了墨家,纵使她再不喜欢那女人,也是不能直接赶出去的,且不说墨成礼会不会生气,外人总是会知晓的,到时候不仅会坏了墨家的名声,还被那些谏官弹劾一本,说不定连着她和她爹都得被弹劾。
“噗,看来你倒也不蠢笨。竟能通晓这些人情世故。”傅茗烟欣慰地点点头,颇有一种自家儿女初长成的感觉。
卿若细细品着傅茗烟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后知后觉地反驳道:“我何时蠢笨了!”
傅茗烟乐地大笑起来,一个不注意,竟被绣花针刺到了手,一团鲜血冒了出来,弄花了绣了一半的海棠花。
“倒也不知道谁蠢笨了。”卿若夺了绣了一半的布帛,斥道:“莫绣了,身体本来就不好,还想坏了眼睛不成!”
傅茗烟含住流血的手指,可惜地看了眼被卿若拿走的刺绣,说:“我现在闲的只能用这个打发时间,你莫要夺了我的乐子,只是可惜了那刺绣,今儿的海棠花绣得上佳呢。”
卿若撇撇嘴,不以为意把那海棠花绣品放到一边,对她来说,书画倒好些,这刺绣莫不是最无趣乏味的事了。忽而又想起什么,提议道:“你若无聊那我便搬来陪你吧,也省的我在那边受气。”
卿若当下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又陪了傅茗烟,又免得见到那虞苏雨,果然是个好办法。
却不想傅茗烟摇摇头,道:“你见过哪个嫁了人的夫人,夜里还歇在别人府上的,也不怕墨玉知道了翻了醋坛子。”
还没等卿若反应过来,傅茗烟倒先掩嘴笑起来。
“你又胡说!早和你说了,墨玉和我不过一个名头罢了。若他有了心仪的姑娘,我自然会让位的。”
傅茗烟一边笑一边故作无奈地叹气,转而又开始说道起卿若来:“你这蠢丫头,当真是从小愚到大,有些事,人家都说的那边明白了,你还揣着糊涂。真让我不知如何说你才好。”
“你这说的又是什么?”卿若越听越糊涂了。
傅茗烟再次摇摇头,她原以为这丫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看来确实实打实的真糊涂。墨玉爱慕卿若,不说墨卿两家,就是没同墨玉见过几次面的傅茗烟都看的出来,那日墨玉都说的那般明了了,偏偏作为当事人的卿若,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智,完全不懂。
傅茗烟只觉得头疼,看来在这丫头身上还得多下功夫。
卿若想陪着傅茗烟是真,动了搬去傅家的心思也是真,北楚民风开放,对男女之事并无过多约束,但是已婚的女子住在别家却是不合常理,不过卿家是武将之家,性情豪爽,卿若也不是那种拘谨在乎礼节的女子。
傅茗烟身体羸弱,每年开春又得回缙云寺,两人能见到面的时间确实不多,若是以后傅茗烟嫁人了,只怕能见着面的机会直接变得寥寥无几。
可是卿若自诩良策的点子却被傅茗烟直接拒了,心里本就有些不快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