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路,卿若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倒不是她愚钝,只是没反应过来,墨玉居然会对她说那些话。
两人尴尬地一路没有说话。回来后卿若也不吃饭也不讲话,直接关了房门就睡觉,紫苏都来不及替她清洗更衣就被拒之门外。
那天的墨府格外安静,也就墨成礼老爷子回来的时候问了一句:
“墨玉又歇在耳房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也不再多问了。自家儿子儿媳妇不同房,作为老爹反而显得格外冷静,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被自己媳妇赶出房门过呢。
等第二天刚醒,卿若又像没事人一样出了门,她每走一步就自我安慰一句,全当昨天的话当耳旁风。
然后这种自我催眠式的心理安慰很快就被卢尘阳给打破了。
起因就是昨天墨玉给她的金簪,不仅睡了一夜都没散下,反而在今早紫苏给她梳头的时候,又给她簪上了。
卢尘阳躺在校场墙角的大槐树上,远见卿若来了校场,坏点子瞬间上来了。
卿若路过大槐树时,卢尘阳两腿用力夹树,翻身下去,整个人作倒挂金钩样,两手趁卿若不注意,迅速抓住卿若的手肘。
结果他刚想用力把卿若甩到树上,就被对方倒打一耙,狠狠地拉摔到地上,又吃了一嘴土。
“打了多少次了,还敢偷袭,不长记性!”
卿若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吃土的卢尘阳。
“你这女人,真不像个女人!”卢尘阳嘀嘀咕咕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眼神忽然盯住了卿若头上的金簪。
“这是什么?”卿若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冠上的金簪就被卢尘阳伸手拔走了。
卿若平日都以素纹银簪束发,今日极少见的戴了金簪,这会卢尘阳可逮着机会阴阳怪气了:“呦,我们将军还带这牡丹花的金簪呢?瞧瞧这样式,莫不是哪位情郎送的?”
“这是什么?”
“?”卢尘阳刚要咧开的嘴角瞬间瘪下去了,倒是眉毛挑了起来,他像看个傻瓜一样注视着卿若,两指夹着金簪齐肩位置晃来晃去,道:“这不是你的吗,你还问我?”
怕不是被萧泽气傻了?脑子也坏掉了?
当然后面这句,卢尘阳可不敢说出,玩归玩,闹归闹,郡主生气,他可躲不掉。
毕竟,他现在暂时还打不过这个臭丫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卿若迷惑了,她夺回簪子,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难道是昨天的?”
“什么昨天的?”卢尘阳问道。
“没什么……”卿若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一想到昨天墨玉的行为,总让她觉得耳后发热。
她和墨玉从小一起长大,墨玉那温顺的性格,实在和昨天的情形联系不到一起。以前的她满脑子都是萧泽,她都是把墨玉当作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从来没往男女之情方面想。
虽然他们是名义夫妻,可是就是这样,昨天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绝对的突兀。
卿若最后再瞥一眼那金簪,心情复杂地塞进袖中。
还是不去想了吧,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而另一边的卢尘阳看到反常的卿若,越发不解,本来还想吵一架解解闷,现在臭丫头也不理他了。他摸了摸腰间的并蒂莲的香囊,然后张嘴打了个哈欠,翻身上树继续睡觉去了。
与此同时,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悄然驶入黎都。马车走的很慢,再加上车轮特意加重,使得马车颠簸感大幅度减弱。
车里的华服女子面容倦怠,唇色微微泛白,斜倚着马车的软枕,纤纤玉指笼着一个小巧的暖壶,时不时轻咳一声。
深秋的黎都开始转凉,比起她常待的缙云寺,这里的寒气属实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有些遭受不住。
可是过不了几天就是中秋,再往后又是年节。等过完年又得颠簸回寺里修养。
傅茗烟伸手挑起车帘一角,才瞥见一眼窗外,身边的婆子立马放下帘子,深怕车内入了寒气。
“娘子当心些,都城的寒气娘子受不住的。”
傅茗烟默然地侧过头闭目养神,心下却又生出几分悲哀。
“去墨府吧。”
“可是,方才已派人给老爷夫人报信了。”
“无碍,去墨府。”
傅茗烟握着暖炉,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正值正午,虽有暖阳,但秋风依旧带寒,身后的嬷嬷忙又给她加了一件披风。
墨府的看门老仆见来了位生面孔,问道:“来客何人?”
“傅尚书长女,傅茗烟。”
老仆一听名讳,立马开了侧门迎她进去。
黎都三大才女之一傅茗烟,傅尚书长女,十五岁时作诗词为都城乐府传唱,文章被圣人大臣多次赞赏,未见其人,也多少听说过这位才女的名声。
当初圣人极喜欢她的诗词,甚至引用她的词句改了好几个宫殿的名字。可惜女儿身,不少定会奉命朝堂之上。
更令人惋惜的是,傅茗烟十六岁那年大雪,在公主的赏雪宴上,失足坠下冰湖,于此落下了寒疾,一直未好,无奈送去南陵的缙云寺修养。
傅茗烟被引到了待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