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剑南南域的妖?”瀚云真人问道。
大蟒盯着瀚云真人看了许久,终于将模模糊糊的记忆想的清楚一些,这才回答他的问题:“生在南域,长在南域。”
“你见过我。”这不是问句,而是瀚云真人从他的神态里得出的笃定的结论。
大蟒点点头,说道:“二十多年前,你从魔修手里救了群一修为尚浅的妖,你要送他们去南域避难,当时是我给你们带的路。”
众人一听,纷纷把目光对准瀚云真人,虽说如今世道还不至于人妖不两立,但是人修一直仗着自己是万物之灵长,对妖修历来是不屑一顾的。更有甚者,一些人修甚至认为,若魔修以妖来修炼,也不是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像瀚云真人这般,从魔修手里救下一群妖的事迹,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见。
“你是那条蛇?”
“是蟒。”
是蛇还是蟒,瀚云真人也懒怠去多介意,便接着问他所经历的事情。
剑南道地域广阔,绵延千里的崇山峻岭终年青翠,常年雨水不断,湿热异常,并不利于凡人生存,是以除了北边有一座益州城,其余地方皆是人迹罕至。剑南道中部,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隐居部族,不受当今朝廷管辖。三十多年前恒野占据中部,建立了魔宫势力,那些部族但凡被发现的,皆被掳去为奴,只有少数隐匿极深的,才幸免于难。
而中部无数的妖修,更是遭受灭顶之灾。魔修们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在恒野的旨令之下,大肆捕杀妖修,不论妖修的修为高低,只要结了妖丹,便是魔修们的砧上肉。
修仙界不是不知道剑南道的局面,但是妖修和人修如何相提并论,只要恒野他们不是杀的人修,也无甚好插手的。魔修有违天道,日后自有天道收拾他们,与他们这帮清闲惯了的人修何干?
直到二十多年前,恒野终于犯了众怒,惹得人修们不能再坐视不理,于是合力把魔宫给灭了。
瀚云真人便是那个时候来的剑南道,救下一群妖修,并送他们去南域。南域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妖修圣地,那里崇山峻岭烟瘴迷茫,终年不见天日,竟是天然的一处绝佳迷阵,除了生长在南域的生灵,谁也没法在那里找到行走的路线,更不用说在里面生存。
逃往南域的中部妖修,在魔宫覆灭后,大多迁回了故土,本以为可以就此平安无事下去,谁料到平安的日子只过十年有余,又开始有魔修在捕猎妖修了。且迁出南域的妖泄漏了南域的路线,使得那些魔居然可以进入南域猎妖了。
“你的妻也是魔修猎杀的?”
“不是,不是魔修,是你们人修杀的!”大蟒的情绪很激动。
“人修?休要胡言乱语!”人修猎杀妖修,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瀚云真人如何能信?
“我虽是妖,但是修行千年,再怎么蠢笨,人和魔还是分得清的!”魔修虽说也长着人的模样,利用功法或法器,可将自身气息隐藏,看着与一般凡人和人修是一般无二的。但魔修与人修修行功法迥异,一但施展起功法来,瞬间便可教人分辨出来。
当年捕杀大蟒夫妻的那些个人,确确实实不是魔修。当今世上,术法通天的,不是魔修,不是妖,便只能是人修了。
瀚云真人心中疑窦丛生,神色更为冷峻。和键等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开口说话。
沉默半晌,他对大蟒说道:“是是人是魔,一把抓便能知晓,你在洞庭犯了杀孽,我不能饶你,但杀你妻的,我也定会尽力帮你找出来,所以,剑南一行,你随我一起。”
大蟒自然是听从瀚云真人的吩咐。
几人也不停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星夜便往益州城赶去。清晨,众人在益州城边陲落脚。
“走。”瀚云真人望着前方暗沉沉的山脉说道。
易炜心直口快:“师叔,不御剑了吗?”
瀚云真人看了他一眼。
大蟒冷笑道:“剑南丛林密布,终年烟瘴弥漫,你在云端御剑,想要往哪里飞?”
易炜仍有些不解,但却无人为他解释,都紧跟着瀚云真人往前快步走去。
瀚云真人心里焦急难耐,云江已被带走整整一日,而他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无名踪迹。
数十年前,魔君恒野占据了剑南道中部,建立大大小小许多个魔宫据点,使得正道义士在剿灭魔宫时费了不少功夫。如果魔宫死灰复燃,谁也料不得无名和他的爪牙会隐匿在何处。且二十年丛林变化巨大,当年走过的路,早已被茂盛的植被破坏的干干净净,旧地重游,瀚云真人也是两眼一摸瞎。
他绝没有料到找寻魔宫旧址这件事竟然如此艰难!
瀚云真人带着和键几人在丛林里穿行,半个月的时间里,除了每日固定的打坐休整,其余时间都用来寻找了。除了圣丹坊的松音和佩兰,这两个出了名的丹痴,因为遍地的奇珍异草而每日里欢天喜地,其余修士皆是苦不堪言。
尤其是两个娇滴滴的女修,才找了三天,心里便萌生了退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魔宫旧址怎会一处都不见了呢?”
易炜等人窃窃私语,心中疑虑丛生,却又不敢大声说出来,生怕惹到瀚云真人,平白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