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濯一同去鹊山的路上,我将邪神的事情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这消息告诉谢濯和主神霁。
一来,对付邪神一事,我实在不行承受不起失败的后果。
之前谢濯死后,邪神重归,众神在昆仑之巅学习谢濯,聚拢天下邪祟之气,但他们失败了,西王母因此说,收拢邪祟之气,非谢濯不可。
但他们说的,是数千年后,能以妖之身,驱使盘古斧劈开时空隧道的那个谢濯。
如今的谢濯,或许也与诸神一样,做不到此事。
而他若失败,这世上就真正的没有谢濯了。
难道,要指望诸神,再将我送回过去一次吗?
二来,我私心作祟。
上一次,谢濯以身为祭,杀死邪神。这一次,最好的结果,是他既消灭了邪神,又活了下来。
但,若杀死邪神,一定要谢濯拿命去换……
那我便想这一个时刻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至少,让他在离开那片冰雪森林之后,他能多感受一下人间的温度。
不要真的作为躯壳而来,又作为容器而去。
若真是如此,那命运对谢濯,也有些太残忍了。
最后,邪神精明。
此前,不过因为黑衣谢濯顶替了谢玄青与他交了一下手,邪神便知道了来者是未来的谢濯。
然后邪神便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
这才有了谢濯杀死邪神后,邪神又重归人世这件事。
这一次,若我贸然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影响过去的事,或许,还会影响事情本来的进程,导致更坏的后果……
思虑之后,我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深埋在心。
直到……我与谢濯和离前的那一刻到来。
本来我与诸神定的计划,也是阻止我与谢濯和离,然后与“最强状态”下的谢濯和诸神,共商斩杀邪神的事。
这是最保守的一个办法,也是最稳的一个办法。
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既不是要改变历史,也不是要推动历史,我只是要陪着谢濯,陪他,走过数千年的时光,然后去到那命运的分叉口,面对我们都没有到过的未来。
我下定了决心,一个,可能会很横跨数千年的决心。
我望着走在我身边的谢濯。心中忽然激荡起了一种情绪。
我与他成亲,不过也才五百年,而现在,我却在心里,做了一个数千年的承诺。
我……经历了这些事,折腾过和离、生死、时光……
最后我竟然却……更爱他了一些。
我初遇他时,爱他的容貌与温柔,成亲时,爱他的守护与陪伴,而如今,我与他走过了撕扯和决裂,我看过了他的破碎和脆弱、狼狈与不堪……
我却竟然,好像才真正的爱上了他。
全部的他。
他怀里抱着小狗,神色平静的看着前方。
对我的心事,一无所知。
“谢濯。”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我可以抱你……”
他看着我,目露不解。
走在我们前方的主神霁闻言,也微微侧过头来打量我。
于是我又硬生生加了三个字:“……的狗吗?”
一腔爱意,我憋回了心头。
说实话,心头都感觉有点呛……
主神霁转回了目光。
谢濯看了看怀里的小黄狗,回答了我三个字:“他是狼。”
这我忍不了:“他真的是狗。”
我现在都是狗了,它怎么可能是狼?我纠正了一直以来想纠正他,却没有来得及纠正的错误。
谢濯皱了眉头,似乎对我的话有些不满:“不是,他是第二只小狼。”
我只好求助外援:“神君,你看看,谢濯……公子这怀里抱的,是狼是狗?”
主神霁倒是真没敷衍。
他很认真的走到谢濯身边,道了一声:“劳烦。”然后主神霁便在谢濯的允许下,微微揭开了盖着小黄狗的粗布,细细一评审着:
“眉顶两斑,尾短爪厚,骨重毛丰……”
我有些无语。
您还真是个较真的主神呢,不就看个是狼是狗吗……
“是只很好的幼犬。”他下了定论。
我望着谢濯:“你看,真的是狗。”
谢濯闻言,望着怀里的小黄狗,一时却有些沉默。看这样子,却似有点难过。
我见他如此神色,虽不知他在难过什么,但心尖尖便立即疼了起来,我连忙说:“其实,大差不差,是狼是狗都一样,你叫他小狼也行的。”
“谢濯公子。”主神霁也感知到了他情绪的低落,开口劝慰,“这是我北荒十分常见的四眉小黄狗。能守卫主人,极是忠诚,何故不喜?”
“我以为是同类……”他末了半晌,才道,“却原来,它留在我身边,是因为生性忠诚。”
我闻言,难受的抿住了唇。
主神霁听不明白他这句话,但我却明白。
谢濯说的,不是这只狗,他说的是我,陪了他那么些年的瘸腿狗。
他把小狼当作同类,以为小狼留在他身边,是因为他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