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院里,顾静抒放下筷子一抹嘴:“我吃完了,走了。”
“一天早出晚归的你到底在忙什么?罢了,今日且由着你,明日乖乖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了,有亲戚要来的,听到没有?”
徐姨娘耳提面命又是一阵唠叨,顾静抒甩手敷衍道:“啊,啊,知道了。”
气得徐姨娘直牙痒痒,指着她背影道:“你看她,十七岁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明日有谁要来徐嬷嬷是知道的,问道:“您还真打算将大小姐许给钱家公子啊?”
提到这徐姨娘也是一阵头疼,“不然怎么办呢,这丫头再等一年就十八,已是适婚女子中岁数较大的了,可真愁人。”
“江南王妃不是还在您生辰宴上送了礼么?”
“那以后就没音了,她不主动,我这身份也没接近门路,静抒等不起啊,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出了落霞院顾静抒才问道:“同桃,你可知明日谁来?”
“是钱家的公子,今年二十有一,人如其姓,家里五代从商。”
“不是官就是富,娘有心了。”
是句夸赞,顾静抒眼里却全无欣喜,看着这四方天空只觉像座金玉雕琢而成的牢笼。
同桃知晓自家主子向来厌烦跟这些富家公子虚以委蛇,挑着开心事说了:“大小姐,齐大人一大早就去什么阁了。”
顾静抒本是要出门的,一听这话,脚步立马调转。
“走!我们也去看看。”
跨进庭院就听到齐清言叫嚷着:“谁说没事了,我不走!”
她走过去笑道:“哟,你俩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她一开口,三人看来,其中就数齐清言的眸子最亮。顾静抒红衣劲装,身姿飒爽,解下腰间的皮鞭,翘腿而坐。
见她也来了,顾从宜低头扶额道:“这下好了,更吵了。”
“你什么意思——”顾静抒一细看,眼睛都直了:“你,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眼前这翩翩儿郎是谁啊?这小白脸俏郎官谁?
正是雀儿十分满意的效果。
顾从宜懒得搭理她,只招呼着:“雀儿,我要吃虾饺。”
雀儿执起公筷夹了两只放他碗里,看得顾静抒直咂舌:“二哥,我记得你一岁起就开始自食其力,怎还越活越回去了?”
齐清言白衣白扇,落落清风,朗声:“顾大小姐,今儿起得挺早啊。”
“呵呵,那还是没你早。”
雀儿自觉看茶,“大小姐用过早饭了吗?”
“用过啦,不用麻烦。”顾静抒喝了口茶,胳膊肘碰了下齐清言:“诶,昨天,不,前天那人你审了没有?”
“审了,结果都出来了,下狱三年,不算多。”
对于一个触犯律法的犯人来说确实不算多,但是对一个妙龄女子而言,这三年弥足珍贵。
雀儿落下眼睫,为空置的茶杯倒上凉茶,顾从宜呷一口正好,乳茶喝多了腻,凉茶正好清口,抬头对她满意点头,后者回之一笑。
顾静抒接着问:“那她母亲呢?”
齐清言道:“厚葬了,没亏待。在下来便是说这事,江南富庶不缺米粮,却不曾想脚下还有这般荒凉之地。”
顾从宜哼笑一声:“就知道你要提这个。”
“顾二少爷懂我。”齐清言颔首,“城内饱和,城外荒凉,稍稍迁一点人出去便是。”
“他们会同意?”
“再不同意也逃不过威逼利诱,恩威并施。”
这倒是。
顾静抒问道:“我有问题。齐清言,话说回来御史郎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在管?”
“就是一个监督纪查的官儿,宣扬正法树正风尚校正史纲,忙得都脚不沾地,所以已将此事报给了知府,在下可不主动揽活。”
“……”顾静抒呵呵了,“你是挺‘忙’的。”
一旁的雀儿思路早就跑远,被碰了下才回神,顾从宜淡道:“想说什么就说,没外人。”
“是。”雀儿抬眸看向齐清言:“齐大人,这三年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派人教她读书习字吧?”
“……”
沉默好一会儿,齐清言才想明白这个‘她’是昨晚抓的盗贼,他笑着摇头:“在牢里教犯人识字。雀儿啊。”
这一声,实属有几分无奈和其他。
雀儿也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匪夷所思,脸红了红。
顾从宜冷冷看他:“很好笑吗?”
顾静抒难得缄默了会,道:“我倒能明白雀儿的想法,那女子表情都有几分绝望,不止是她,其他的一些犯人也可有惩有奖,惩来的工钱便可用来奖请老师教他们正确的生存之道。”
“…………”
他三人都一脸正色,齐清言还能怎么办,只能下去费心费力琢磨了。
顾静抒又道:“我还有个问题,昨夜那女子是谁?”
这话像极了妻子捉奸现场质问自家夫君,偏生她问得一脸正经,齐清言一口茶喷了出来。
顾静抒无语,随手擦了擦被喷湿的袖子:“我问问而已,你这么大反应是有鬼?”
“咳咳咳,你想哪里去了,只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