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迎闻言又笑出两声,“你这意思是,不觉得苏暮烟害了薇薇啊。”
余曼萍深吸了口烟,背着容迎吐了出来,“小辈儿们不懂,可我们谁不知道,苏正卿是被他那个好哥哥给设计没的,顶端的人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什么理由害那些需要俯视的人。”
这样的话让容迎的心猛然一滞,“可是正卿在弥留之际,以录音的方式留下了遗嘱,他不让查……”
“因为他知道查也没用。”余曼萍摇了摇头,“活不成的人,查出残酷的真相,只会拖累他唯一的牵挂苏暮烟。”
“容迎,苏正卿他一直看的很透,所以在你当年奔赴顾钧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挽留。”
容迎紧紧蹙起了眉,唇翕动了下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她喘息了口气,忍着内心因过去涌上心头的悲伤。
余曼萍继续道,“其实我觉得,苏正卿一直爱的是你,因为知道爱的疯狂的滋味,所以就清楚,挽留没什么用。”
“他可能到死的遗憾也是你。爱情不会太完美,太完美了,就有作假的嫌疑。”
容迎反驳,“可当年绝症的洛伊鼓起勇气对他表白,他也没有因为同情答应,而是深思熟虑了很多天。”
余曼萍也继续反驳她,“他或许思考的不是喜不喜欢洛伊,而是考虑能不能肩负得起对洛伊的责任呢,洛伊当年已经注定只能活一年不是吗?”
“容迎,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婚姻还是一团糟吗,就是因为我们到了现在也没弄明白,感情和婚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一直以为,正卿和绝症的洛伊在一起的那份勇气是因为喜欢,可他却没有给洛伊一场婚礼,就是连随时都能办到的领证这件事也没有。”
“他或许想过,毕竟他那样善良的男人,不愿辜负别人。而洛伊也很好,她或许明白他心里只有你,不愿占了他心里最后的净土,所以他们的女儿,成了私生女。”
“而我们所谓看透了小辈的感情,无非是因为,年轻的我们曾经恰巧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罢了。就像你为苏暮烟考虑,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她很像当年的你吗?”
“苏正卿当年是人人向往的完美骄子,你也是男人的梦中情人啊,而顾钧当年与苏正卿旗鼓相当,又比苏正卿更懂得玩排场,还比他更能豁得出去。”
“在我们那个内敛的时代,顾钧在你上课的路上铺满花海给你表白,在天台上给你唱歌,每天九百朵玫瑰送到你的寝室楼下,别说是过去的我们,现在比我们更直白的年轻姑娘们,有几个能架得住他那种追求?”
“而苏正卿太老实,只知道辅导你的课业,关心你的健康冷暖,亲手给你设计了件裙子,也说是买的。”
“可到了现在,其实才发现,苏正卿对你的爱也是夸张的,他夸张到对你这个人的守护,都要亲自动手。”
“有些人夸张,是为了快速达到目的,有些人则是因为爱已经满了就乱了阵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像我们对孩子一样。”
“从他们出生什么都不懂的时候爱就是满的,便做多少都觉得不够,而孩子们却又因为每日每夜都被我们以同样的心情爱着,便不觉得特殊,还会习以为常,甚至我们稍有松懈,他们还会觉得我们不爱他们。”
“这种爱,只有等到突然失去的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这番话让容迎沉沉地笑出了声,眼泪顺着她有了皱纹的眼角往下不住的落。
“我妈去世后,我都没做到三天三夜没合眼,苏正卿去世后,你做到了。”
“你那么担心苏暮烟,”余曼萍看着她的眼泪,“有没有因为你知道苏正卿对你的爱,而你却没对他做过什么,内心觉得难受,不愿放过自己,才想找个由头弥补?”
“当初你儿非要与我姑娘解除婚约的时候,我站在我姑娘的立场有点不愿意,我怕我姑娘醒过来伤心,我想就是要解除婚约,也该是她醒来,可是在你替你儿说了话后,我便不反对了。”
“因为那天我就知道,你为的不是你儿子,为的是苏暮烟。”
“苏暮烟像你,你儿子又像顾钧,你让苏暮烟离开你的儿子,多像是想让自己重来一次,选择一个真正爱你的,而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你太毒了,你这个女人,真的太毒了!”
容迎笑着说道,可她越是笑的开心,眼泪越是止不住。
余曼萍点了点烟灰,也笑,“可是,谁知道那个叫商无恙的晚辈对苏暮烟是否有真情呢,如果有,她这四年又怎么会在你儿身边,明明生了个女儿,还被人传言是引产。”
“容迎,假如你儿对苏暮烟,有苏正卿曾经对你一半的真情,那姑娘一定会比你我都幸福,你也绝对不会亏待她。”
最后这话,不过是余曼萍站在客观角度上的随便一侃,可之后容迎整理好情绪回到顾安叙的病房后,却见之前还在半昏迷状态的儿子醒了。
还在用自己打着石膏断掉的手,艰难颤抖地按着手机。
眼前的男人再糟糕也是她儿子,她心中一紧,连忙过去担心呵斥:“你要干什么?”
她一开口,顾安叙顿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