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闻声欣喜若狂,绕过岩石才看见一团花丛中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胖娃,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允儿!”玄衣男子赶紧解下身上的厚实披风给小娃娃包起来,随即又将他抱到李氏身前,给李氏磕头道,“母亲,这是允儿,你看看。”
李氏静静地仰面躺着,面色苍白。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亲手抱抱她心心念念的孙儿了。
杨允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方才受了惊吓,止不住在李氏身旁爬来爬去,哇哇啼哭。
杨令见到孙儿悲喜交加,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又想起死去的李氏,祖孙二人嚎啕大哭。
谭松和众将士们见此情形无不悲戚。
火把照亮了山间道路,夜风里回荡着几声马鸣,一行人将李氏的尸身安置好,整装待发。
凭风忽带着人,拖着一个暗褐色的身影来到马车前,呵斥一声,“跪下!”
侍卫松手,将那穿着褐色农人衣装的男人丢在马前。
杨暄掀开车帘定睛一看,竟然是摔断了腿的李道崇,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严厉。
“李道崇,若不是你心怀叵测拐带小王爷,我母亲也不会命丧于此。”杨暄和杨令、杨允祖孙三人坐在马车中。
杨令怀抱着杨允,闻声朝那地上跪着的男子看去。
“王爷……王爷饶命!下官有负王爷所托,是太后和垂锦郡主以我李家数十口人命相要挟……”李道崇忍住腿上传来的剧痛,端正跪在地上。
“难道不是为了镇西王之位?”天色熹微,映着杨暄眸中一抹冷光,“你为了荣华富贵谋害我儿,险些害的本王家破人亡,满盘皆输,还有脸让本王饶你的命?”
今日若是晚来一步,让鸿鹄发现了允儿,自己所有的布局都将烟消云散,为救允儿性命不得不放弃多年来的筹谋。
“王爷!王爷!”人群后一个身穿农妇装束的女子忽然挤过几排军士,跑过来跪到了李道崇旁边,“王爷开恩!李道崇他是可恶,可这段时日他也照顾了允儿,求王爷留他一命!妾身家里还有不到半岁的孩子,求王爷开恩啊……”
杨暄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徐莲玉,又想起方才是李道崇将杨允藏在大石后的花丛中,沉默了半晌道,“罢了,念在你方才没有将允儿交给那老妖婆,今日就暂且饶你一命,回滇西去吧,今后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是!是!”李道崇和徐莲玉急忙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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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
“王妃!王妃不好了!”
赵霜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到门外有人大声拍门,竟然是香夏的声音。
殿外游廊上灯火通明。
“香夏,”她有些奇怪,缓缓坐起身,“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香夏身后还跟着香冬和春心,慌慌张张地进来跪在地上,“王妃!不好了,永昌侯带着太后懿旨进了王府,说要……说要召见王爷!”
“这种时候,他召见什么王爷?!”赵霜猛然惊醒。
永昌侯陈扬和摄政王水火不容,上京城人人皆知,如今陈扬带着懿旨进王府,分明是要捉拿杨暄,偏偏杨暄不在,无人敢拦。
“王妃,常嬷嬷正在拱桥前面与永昌侯理论,只怕拖不了太久,现在怎么办?”香夏捏紧了拳头道,抬起头目光坚毅,“毛虎和明景都带着人守在王府周围,只等王妃一声令下!”
这是……要反了吗?
陈扬手里有太后懿旨,若是她下令毛虎和明景拿人,岂不是给了他调兵平乱的借口?
“先别轻举妄动,我去会一会他。”赵霜起身,随意收拾了一下,将头发挽起,就带着香夏向着水榭走去。
拱桥上陈扬已经下了马车,正在与常嬷嬷高声理论。
陈扬带着三五十个铠甲军士,人虽然不多,可是杨暄不在,王府中多是女眷,他这样带人进来也极为不妥。
“侯爷深夜到访,所为何事?”赵霜快步走上拱桥,朝常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太太便退到了她身后。
“长公主,本侯也不想半夜到访,只是太后她老人家让本侯来请王爷去紫云殿,说是……皇上醒了,要见王爷。”陈扬狡猾地看了一眼拱桥上的美人,露出垂涎之态。
“王爷不在王府,侯爷请回吧。”赵霜看了一眼他身后空空的马车,奇怪今天鸿鹄竟然没有跟来。
陈扬早知杨暄不在王府,今日不过是想逼王府府兵反抗,好给杨暄扣一个谋反的罪名。
只是眼下他看见刚刚睡醒的赵霜,脸上还有浅浅的枕印,忽然动了邪念,“王爷不在,就请长公主跟在下进宫一趟吧。”
鸿鹄今夜恰巧不在,这几日成天对着那个老妖婆子,他恶心得胃都快吐出来了,若是能得长公主相伴一夜,陈扬想想都觉浑身气血沸腾。
“陈扬,我看你是嫌命长了,”赵霜站在拱桥正中,居高临下看着桥下的男子,“没有圣旨,本宫凭什么跟你进宫?”
“长公主息怒,在下虽然没有圣旨,却有皇上口谕……”陈扬说着,便给两个军士做了个手势。
两个人高马大的玄武营卫士立刻上前,架住赵霜的左右手,要往马车里拖。
“反了你们!”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