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美妙的旅程因为这一场意外,莫名其妙地画下了句号。 可她躲,他守。甚至宁愿相看两生厌。 因此,此后接连七天,观澜山庄仿佛都被一层拨不开的雾霾所笼罩,而且两人所行之处气压低迷又可怖。 霸总将所有工作都搬回了山庄,白天不是在和助理们商讨各种合作项目,就是在和高管们远程视频会议。 总之,废寝忘食,迁怒于人。 当然,并不是说他控制不住脾气和情绪,导致暴躁发怒;相反,恰恰是他那种平静无波不苟言笑的状态,搞得最近跟他直接或间接接触的两脚兽个个人心惶惶。 至于,那位总是不肯低头的女士…… 就像是肃穆孤寂的城堡中,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向翩翩起舞的美丽公主。 两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碍于山庄之大以及刻意回避,完全失去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偶遇机会…… 唯有夜晚,当月亮的清辉洒向整个大地时—— 那个白日里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的男人站在主卧门口,绯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总是磁性的嗓音夹着低哑,“到底要七哥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不知道门后的人说了什么,但总是被拒之门外的大佬总算被允许进屋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暗暗舒一口气,觉得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时候,主卧里就会再次传来“乒乒乓乓”好似打架的声音。 紧接着,一切又诡异地归于沉寂。 不知道谁制服了谁,谁最先服软,而这场冷战又将持续多久。 只知道,每当晨光熹微时,男人便会早早从主卧里轻轻走出。一向俊逸的面庞覆着一层疲累的青灰,脸色消沉…… 最过分的是,脖颈锁骨那一块经常冒出些淡淡的粉红色的抓痕,就连修劲有力的小臂也不例外,更不提那结痂之后又破皮,破皮之后又结痂的唇角。 …… 这日,唐慕之步伐懒散地迈进餐厅时,淡然的视线沿着窗户扫了一圈。 住进观澜山庄的这一个星期,虽然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她早已发现每天都有不少陌生车辆和直升机出入山庄。 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了。 按照这种趋势,舆论方向已成定局——七爷深情不负,女朋友却不知好歹。 至于前来拜访的,不仅有裴氏分支,还有一些名门望族,其中几家乃是裴家的世交,例如薄家、敖家…… 这些信息都是祝景无意中有意透露给她的,她听了个大概,具体也没查。 不过,唐慕之心知肚明——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真心关心这个男人的,其他的都是来打探虚实探口风的。 恰在此时,腰被一只宽厚温热的大掌一把扣住了,很快男人灼热的薄唇也贴在了自己耳畔,“说来惭愧,慕之小姐这盈盈一握的楚腰本少爷每日都要丈量的。” “却不知,这腰比市长的后台都硬。” 鱼贯而出的佣人目光隐晦地望着形同陌路但姿势亲密的两人,心中暗忖:唐小姐您见好就收吧。这位爷已经接连递下好多天的台阶了。再说了,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再这么犟下去,你可就要睡冷板凳了! 几人浮想联翩时,谢昀带着一帮黑衣人正好与他们错身而过。 特助这几天活得雨里雾里的,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在这个位置的不易。这劳什子的首席助理,不如还给休思吧。 但也就只能想想了,一边恭敬地叫了声老大,一边对唐慕之低声解释。 “慕……小姐,这是七爷特意为您准备的赏花节目,但博您一笑。” 说罢,谢昀就自发地站在角落里罚站。 天可怜见,在外人面前两人装作不认识时,老大就会称呼她为“唐小姐”;亲昵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慕小姐”,宠得不行;现在么,又多了个有距离感但又暗藏无奈的“慕之小姐”…… 为什么这么会说啊,别人是九年义务教育,你俩是十九年吗? 这时,唐慕之动作疏懒地挑起一颗杨梅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时扫过对面一排排被保镖捧在手心的,堪称宫中永生花的玉石盆栽文物,唇角笑意微凉。 “哥哥明明做了伤人心的事情。道了歉就得原谅,不然就是宝宝我心眼小?” 裴子羡那线条流畅的下颌微微绷紧,掌心向上缓缓递到人嘴边,开口的腔调意味深长,“金枝玉叶不是形容词。” “慕之小姐贵为天之骄女,值得这世间一切珍宝。又何必总念着旧账不肯翻篇?倘若最后落得个心胸狭窄,爱吃醋嫉妒心强的臭名,岂非得不偿失?” “毕竟,别人赋予你的都是变数。来得出其不意,收回时也同样易如反掌。” 大气不敢出的保镖们:“……” 七爷一向薄情寡义,外界却传言他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心慈手软。这不就打脸了? 话里话外威逼利诱,意思是——我能给你的自然也能随时收回。你的荣辱全在我一念之间。任性撒娇也得有个度,否则等待她的下场只能是一、无、所、有。 歪日,太恐怖了!她全程就动了个手,吃完杨梅吐籽大佬居然伸手接着!要是没吵架的话,不得直接洗好了喂她嘴里啊? 不是,七爷你嘴上说得那么凶身体却这么诚实的吗?不应该啊! 高贵的小公主却对周遭各种猜测视而不见,缓缓起身时指腹沿着裴子羡的喉结一寸寸向上,最终停留在他唇角的咬痕上。 倏然,唐慕之俯身垂首,贝齿轻轻啃噬着男人下唇瓣的小伤口,以暧昧的气音道:“女孩子就是要提升自己,多学习乐器,比如我,退堂鼓就打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