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美人鱼上岸,先斩意中人?” 欠嗖嗖的调侃声从身后飘来,唐慕之拨了几下头发,无奈地撇嘴——前天刚接的蓝发,在一场大火后全都被取了下来。 不过好在原本头发没秃,但…… 说到这个,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疑问。 经历了第三次爆燃,她被裴子羡扑在地上躲过一劫……那伤口是谁处理的? 后来,她的睡裙又是被谁换上的? 之所以这时候满脑子疑问,是因为倒地时真晕了,连怎么到这里的都不清楚。 蹙眉思考的一幕落在司珩眼中却变了意味,男人斜靠书桌的动作没个正形,眼尾的弧度却散发着几分凝重,“我那七窍玲珑心的弟妹,知道这是哪儿吗?” 可以说,这个问题正中唐慕之下怀。 自清晨醒来直到现在,裴子羡和他的两位助理皆不见踪影。尽管床畔的余温至少说明人是在自己边上呆了一整晚的…… 但他一声不响的离去,以及这陌生的环境无疑把自己当成了古堡里的金丝雀? 经由司珩刻意的提醒,眼下唐慕之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目前的处境。 此时正值陵城航天实验楼爆燃后的隔天上午,烈日当空,那炎热程度令人不由自主回想起昨日那个火星四射的画面。 至于自己所处位置?这就值得深思了。 眼前景色宜人山水环绕,仿若视觉盛宴。最主要的是,透过前方大片清透的落地窗,几乎能将故宫的全景尽收眼底…… 她则站在犹如古堡一般的豪华书房。 想她唐慕之生在京城养在京城,竟也不知这偌大的京城还有这样一处隐秘所在? 司珩偏头看了人好一会儿,却没再刨根问底,因为他读懂了她的疑虑。 而答案,就是留给她自己去找的。 这个家没他,早晚得散,忙死了! 沉默片刻后,男人突然嗤笑一声,“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别说我——” “就是老七本人,这辈子估计都不可能愿意踏入这里。” 唐慕之若有所思地睨了人一眼。 屋内实在过于宽敞空旷,是以,司珩这声诡异又好似嘲讽的笑意显得十分突兀。她一时间居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自责。 很显然,男人话里有话。 要说针对自己吧,他并非完全那个意思。因为,他的神态和语气似乎又包含着那么点感激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 非要抓重点的话,他旨在强调——昨天她的那场意外,打破了某种平衡。 而且,司珩还想借此推波助澜! 瞧见冰山美人的情绪转变,司珩拿香烟戳了戳手心后,反倒话锋一转,“现在,这句话由我来说再恰当不过。” “你将是子羡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依然深爱的人。” “就算天大的问题,你俩一个被窝其实都好解决,是不是?听说你昨晚霸王硬上弓愣是把老七摁在房里没出来?” “做得不错,哄睡那劳什子都是敷衍的表象,就该让他没精力胡思乱想。” 本来略显压抑的气氛被司珩这段话一下子就带偏了,唐慕之蹙眉看过去,想立马赏他一杯香菜折耳根汁。 但转念一想,自己昨晚也没把人怎么样?亲亲抱抱能闹出多大动静? 司珩见状却不动声色地搓了下腮帮子,无声幽叹—— 因为,你没看见,当老七把你抱上救护车的时候,满身肃杀之意。 他人胆敢伤你,那他便毁天灭地。 司珩不想再泄露自己的思虑,目光隐晦地打量了唐慕之一圈过后,伸手向后挥了一下,言行举止也随之恢复成了往日的轻佻,“未来的七少夫人——” “换位思考一下,心爱的姑娘在自己眼前命悬一线,是个男人都会紧张。要是老七他……不小心对你说了重话,或者行为略显过激?” “你不要一上来就觉得害怕反感,不妨先试着理解。伤你……绝非他本意。” “别说看见你受伤了,哪怕你眉头皱一下,他就比任何人都要难过敏感。” “当然,哥也更希望你长命百岁!” 怎么说呢,原本挺煽情的一段话到了司珩嘴里,总觉得意思怪怪的。 但司珩此举无疑证明他了解裴子羡那种反常的症状,此番句句敲打句句试探,包括这种献殷勤的举动实则是想挽留她? 唐慕之张扬地挑了挑眉峰,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可以百分百确认——他果真是裴子羡唯一例外的友情。 彼此沉默中,司珩嗅了嗅鼻子,好几次犹豫不决地盯着唐慕之看了又看,最终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开。 狗日的,老七不让室内抽烟。司珩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去,揉了揉额角,却将眼底的忧虑流露了出来。 小姑娘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昏迷期间陵城和京城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直升机、警车、救护车全程护航,最终浩浩荡荡地停在了这里。如此大张旗鼓的举动,跟将自己暴露在对家眼里没区别。 禁欲者失控失态,高岭之花跌下神坛,高傲的王者俯下头颅…… 终是子羡动了情,但愿这个能带给他永久悸动的女孩,不也是带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