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其它不谈,抛绣球的意思够明显了?而且这一声“公主”简直叫人心痒痒。 可问题是,舞狮归舞狮,抛绣球归抛绣球,这任何一件事分开来看都各具意义。 但今天这种场合合适吗?而且他那话说得文绉绉又不伦不类的…… 正当有人不满地小声嘀咕时,有些自惭形秽的同学,或者说先前抱着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利用唐慕之本人或者家世蹭热度造谣的人默默离开了现场。 这就是所谓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他们以开两人玩笑的形式计划为自己牟利,那正主出现,用这种玩闹中又带着点正经的回击来打脸又有什么错? 而花殿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略显僵硬地盯着唐慕之手中的绣球。 那是一个观赏性比实用性更强的纯手工制作的工艺品,整体采用了景泰蓝掐丝工艺,主体为蓝绿色,又点缀着各种宝石珍珠还挂着流苏的绣球。 所谓抛绣球,跟向她求婚有区别? 当然了,这顶多是一场顺势而为宣示主权的闹剧,没有一丝一毫正规感高级感可言。但即便如此,却依旧再一次刺激着他的情绪与感官。 想要干扰这种局面,他有一百种一千种法子,但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定主意——归根究底,不能惹得姐姐不快。 这次他跋山涉水而来,可不是单纯地只为见她一面……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绣球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唐慕之把它放在手里掂了掂,随即缓缓踱步向前,“阁下看好了。” 可以说,结果是毫无悬念了。所有人都在放慢呼吸翘首以待,可就在绣球从她手里脱出的一瞬间——它、掉、了。 什么意思啊?不想给还是他不配哈? 代入感很强,现场差点乱成一锅粥。 唐慕之保持着手心微微向下倾斜的动作,对于周遭此起彼伏的讶异声充耳不闻,就这么瞬也不瞬地与裴子羡对视。 就在大家难掩震惊地交换信息时,司珩端着肩膀站了出来,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做了嘴替,“公主同学,过分了啊?” “你故意扔掉绣球,让我家少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弯腰跪地去捡。这种事情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一传十十传百,别说区区一个外国语学院,整个暮城的上流社会包括京城都将对你另眼相看。” “这步棋,未免铤而走险了?” “这就过分了?”秀眉轻扬,唐慕之眼睑微抬,目光四下逡巡,懒懒散散地弯唇,“本小姐小字招摇,你不知道?” “想接绣球可以,那就要看这位先生能否接得住了……” 此话一语双关,此前曾发帖抨击或是此刻还痴心妄想的旁观者顿时脸色煞白! 这个动作,包括她的一番话,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二人是正当男女关系。 而且,那是接不接得住的问题吗?这是在暗示,敲打各位—— 成为他的女朋友或者当她的男朋友,要承受住这个头衔的重量! 司珩发挥了自己铺垫的作用,便深藏功与名后退半步。其间,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银发男人,别有深意地勾唇不语。 任他再怎么隐藏心之所向,也逃不出自己的一双慧眼!敢对老七的女人心思不纯,呸,也不瞅瞅自己什么货色! …… 察觉到男人不怀好意的打量,花殿始终面无异色。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即将坠地的绣球,被口罩隐藏的嘴角逐渐绷直。 裴子羡虽然刻意敛着气场,但举手投足之间的倨傲和清贵远不是普通世家豪门公子可比拟的。 那是一种王者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便可掌控一方的慵懒感,某种程度而言,他确实像狮子。 不屑花里胡哨,但出场的随便一个小动作便会轻易夺走人群的焦点。周围的人似乎都潜意识里以他的主观意见为主,是个万众瞩目光彩耀眼的领袖人物。 裴氏,的确养了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但他从不认为他亮眼,而是格外刺眼。 这时,裴子羡余光冷漠地瞥向花殿一瞬,旋即微微俯身向前,速度极快却一派疏懒地伸出右手…… 于是,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绣球下一瞬却回到了男人手中。 那一刻,连时间都好像静止了。但紧接着,便是一阵爆发的人声鼎沸—— “救命,这两人是蛊王吧!” “家人们,破防了。我要长情丝了!” “卧槽,咱就是说,她丢他接,他愿意弯下腰接受这个身份,我简直磕死!” 然而,就在暧昧仍旧极限拉扯不断发酵时,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绣球它飞了! 准确地说,它又被男人丢了出去。 啥啊?演戏也不带这种高潮迭起的反转的吧?这一天天的,他们当个吃瓜群众容易吗?小心脏跟坐过山车似的扑通扑通! 唐慕之也同样略感意外地挑了下眉梢,她没说话,但随着掌心被握住,一阵沁涼的触感将食指包裹住时,内心波澜四起。 两人肌肤相贴,恬静少女嘴角不自禁地牵起雀跃的弧度,目光也随之焦灼住了。 套在她指腹的是一枚超有细节的翡翠醒狮戒指,看样式,应该还可以做成项链。 比较特别的是,它还能当做香囊。而且,背面又采用了彩带和绣球的图案工艺。 总之,这枚戒指不但体现了狮子滚绣球的美好寓意,反应了民俗文化的同时还增加了别样的美丽和趣味。 裴子羡轻轻抚弄着女朋友的手背片刻,便慢条斯理地与人手牵手离去。 整个过程中,他没做任何一句补充说明。因为,留白胜过一切解释。 等回过头来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