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好看,我却在做牛做马。瞧瞧,这是哪家的掌上明珠姗姗来迟?” 就在唐慕之闲庭信步地靠近湖边八角凉亭时,一道哀怨的男低音先声夺人。 秀眉轻扬,女孩懒散落座后,叠起美腿好整以暇地回,“人在没吃饱时,只有一个烦恼。吃饱了自然有无数个烦恼。” 这地方离她刚才和李泊绪偶遇的那片小树林不远,以闵月乾的洞察力,估计瞥一眼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而这句回应,也算一语双关了。 闵月乾手指摩挲着烟卷,却没有点燃的意思,扭头假笑着将人上下扫视一遍。 想要回复的句子就在嘴边,可又止不住感慨——这么漂亮又有钱的世家千金,这一圈男人都配不上她,包括那个人。 安静了两秒后,戏谑地撇撇嘴,“先有卧龙和凤雏,现在多我这个怨种是吧?” 磁场不同的人讲多少话都是在翻山越岭,而那对兄弟又是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 殊不知,身处顶峰的人,从来只会藐视一切嘲笑和讽刺。别人三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你十年寒窗苦读。 况且,大小姐很明显是面冷心热,有意帮他一把还不识好歹…… 这么想着,闵月乾目光掠向湖面,老神在在地喟叹道:“不比不知道,这么看来还是闵少爷我品德高尚。不在巅峰慕名而来,也不在低谷落井下石。” “一帆风顺多没意思,我祝他乘风破浪。他若真能做到名利双收,蓦然回首时,该拿怎样的心态去看待过去的自己……” 闵月乾忿忿不平时,另一位当事人却始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愚昧与自私虽是常态,但这也是每个人都潜藏着的阴暗面。何况,因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揣测自己而感到愤怒,并不值得。 正当唐慕之压住心神,想跟男朋友分享一下面前“风推水镜,鳞巡碧波。”的美景时,一阵猛然拔高的音量在耳边炸开了。 “那小子,叫什么观棋?他是不是一点也不了解路灯下那个球机云台——” “不仅能将他遮遮掩掩的支付密码看个一清二楚,连他准备偷偷摸摸录音的动作也捕捉到了?” “他小时候父母胎教肄业的啊……” 这话说的,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唐慕之思绪被扰,凝眉之时不疾不徐地开腔,“没必要用我们成年人的阅历和心智来批判涉世未深的学生,这不公平。” 本是青春恣意的年纪,若不是被常年欺压霸凌,又怎会养成如此小心翼翼的自卑、感激涕零的道谢以及老道算计的防备? 随着静影沉璧,浮光跃金的画面缓缓呈现在眼前,话题就这样终结了。 她没再继续为李家兄弟辩解,也丝毫不为自己善意的初衷感到玻璃心。 人生在世,允许一切发生——所有的不愉快在死亡面前都可以包容,都可以理解,每一分每一秒便不会过得那么拧巴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闵月乾似笑非笑地打破沉默,“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的心拿出来往水里沾一下比他黑十倍!” “但你猜猜,谁比咱们更阴险?” …… 多年的默契下,闵月乾并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将手机打开递了过去,并适时出言阐述:“南宫沁,熟悉吗?” “本来她这些年怎么个愈发高调法,完全与我无关。可你看看,这辆劳就算车窗贴膜再黑,再看不清她的脸……” “那个车牌号一看就知道是她的。” “起初,她在疗养院里横冲直撞就算了。正好我怀疑她是有什么大病,管不住了才被拖过来治疗的。” 唐慕之慵懒地颔首应声,同时两指缓缓放大图片,秀眉微蹙——这辆连轮毂都是白色的GHOST幽灵车款看着有些眼熟。 在她回京林苑的路上还是雁栖湖见过? 但,不管何时何地,她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既然闵月乾已经通过车牌号确定了它是南宫沁的,那便毋庸置疑。 而且,再看监控录像的时间。正是楚泽在商会上认出自己后的当天下午…… 所以,南宫沁的座驾公然出现在疗养院合乎常理,更符合南宫云琅处处针对自己的不良动机——包括第二天她在停车场将楚泽带走,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而对于楚泽今天现身于此的根本原因,唐慕之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得见佛系少女这么入神,闵月乾遂坐直身体继续补充。毕竟,能请得动日理万机的大小姐,可不是单纯为了游山玩水。 “她来疗养院的最终目的,我想了想,无非就是动用关系调取当年你的就诊记录。”说到这里,男人不由冷嗤一声。 “拿一个人的过去要挟,还真是每个争权夺利游戏里必不可少的把戏。” 但,这也注定了南宫沁白费力气。 她老谋深算,自以为的顺藤摸瓜,却是他和慕之早年间便布下的请君入瓮。 当然了,在此之前,这个“君”并不一定特指南宫沁,但谁来结果都一样! 尽管当年他俩处事方式还比较青涩,可也不至于蠢笨到把自己把柄明晃晃地留在这里等着对家来拿……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位特殊病人。所以但凡有异样,安保处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不多时,闵月乾微微向前凑近并昂首示意,“怪就怪在,紧接着她又去了京和研究所。准备把你所有黑历史都翻出来?” 唐慕之睨他一眼后便玩味地眯起眸。 事实上,闵月乾对危险的感知力还是很强的。南宫沁来疗养院也好,去研究所也罢,这两件事分开看都不存在什么异样。 可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