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王冠小说>都市言情>遇西江月>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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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 / 2)

管家和下人们走出了房间,关上门,还给房门上了锁。末了还留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好好反省,说不定会有什么怪物从窗户里钻进来把你抓走哩,到时候可没人救你。

虽为一句简单的话,可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有些幻想恐惧色彩也终归是难免的。

这间房间,难得有人在里面过夜,既能称之为卧室,也能称之为杂物间。可从来不见有人住过,除非偶尔有大批客人涌到府上来,不得不动用府里的所有房间时,才会有人偶尔住一晚,但这种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不过,这间房却是府邸里最宽敞最堂皇的一间卧室。一张有粗大红木架子的床,挂着深红锦缎帐幔,像个神龛似的摆在房间正中,极尽奢华。两个大窗子,帘子终日总是拉紧,亦或是半掩着。地毯是鲜红的,床脚边的桌子上也铺着深红的桌布,墙是淡淡的灰褐色,稍微带点红色,衣橱、梳妆台、椅子全是乌黑油亮的老红木做的,床上的垫褥和枕头垫得高高的,给人一种高枕无忧的视觉冲击,上面蒙着雪白的透明床罩,在周围的深色陈设中显得耀眼而突出。

同样招眼的是床头边一张铺着坐垫的大安乐椅,也是白色的,跟前还放着一张脚凳,脚凳比普通凳子还要高些,让人觉得,它看上去就像是个苍白的宝座。而宝座上却空无一人,整个屋子的布局十分压抑,不免让人觉出几丝阴森感。

因难得生火,这屋子很冷。由于离正堂和厨房都很远,这儿也很静,静得出奇。还因人人知道却极少有人敢进来,屋子里既无人居住,又无人进出来往,自然冷清。不但冷清,而且庄严肃穆。只有下人每几日便进来擦抹一下镜子和红木桌椅,擦去连日来积上的那层灰尘。

大娘子自己则要隔好久才进来一次,查看一下大橱里一个秘密抽屉里的东西,那里面存放着各种房契地契羊皮纸文书契约,她的首饰盒,还有她亡夫的一帧小像,而这间屋子的秘密就在她的这位亡上夫身上。

也正是这一魔力,使得这间房子尽管富丽堂皇,却如此荒凉冷落。

府邸的侯爷去世已经七年,他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他的灵堂也设在这儿,前来吊唁的都是在这间屋子里,棺材在房间里放了七日,殡仪馆的人就是从这儿抬走他的棺材的,从那天起,这间屋子就有了一种哀伤的神圣感,使得人不常到这儿来了。

管家和下人们让一炁一动不动坐着的,正是那把大安乐椅的旁边,那张巨大无比的大床就在她的对面,左边是黑魃魃的高大衣橱,微微弱的影子远处折射出来的光芒使衣橱的光泽变得斑驳陈年,她的右边是遮掩住的窗户,在两个窗户中间,有一面大镜子,镜子里面再次重现了大床和房间里空寂肃穆的景象。

此时一炁有点拿不准,管家是不是真得把门上了锁,因而待她头疼稍微得到些缓和稍敢动弹时,便起身过去看了看。苍天!真的锁上了!连牢房也不会关得这么严实。

无奈,一炁返身往回走时,从那面镜子前面经过。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了,此时已然忘记了头上已结痂的伤口,不由自主地探究起镜中显出的深景来。在那片虚幻的深景中,万物都发生了改变,空气乃稀薄的,弥漫着一股潮湿闷热霉臭的气味,一切都显得比现实中的更为冷漠、更为阴暗、更为无情。里面那个瞪眼盯着她的古怪的小家伙,身材消瘦四肢纤细,在昏暗朦胧中露出苍白的脸庞和胳膊,脖子上还残留着点滴鲜血,在一片死寂中,一切了无生气,只有那对惊惶发亮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看上去真像是个幽灵在到处游晃,仿佛在寻找索命的对象。

一炁暗自思忖,这小家伙就像一个半神半妖的小鬼,想起下人们在晚上讲故事的时候说过,说它们常从荒野中杂草丛生的幽谷中钻出,不固定时间不固定地点,只找孩子,且出现在夜行人的面前。

一炁已不敢再联想下去,毕竟此时诺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她快速回到了大安乐椅的矮凳上。

那时候整个府上都很迷信,他们认为久旱是老天生气不下雨,久雨是老天生气不天晴,任何一件如意与不如意的事情都会归功于神明。不过这会儿神明信仰还没有到完全占上风的时候。一炁的火气正旺,起而反抗的奴隶那种怨恨情绪还在激励着她,要她向可怕的现实低头,那就得先堵住我回顾往事的急流,毕竟往事不可能随风烟消云散。

嫡子守绪的凶暴专横、他姐妹的傲慢冷漠、他母亲的憎厌、仆人们的偏心、所有所有的这一切,就像污井里的淤泥沉渣,在她乱糟糟的脑海里翻腾了起来,甩不掉也洗不干净挣脱不开,拉低着她的意志。

一炁那一刻想不通:为什么我平白无故老受折磨,老受欺侮,老是挨骂,老是有错呢?为什么总是不讨人喜欢?为什么我竭力想赢得别人好感却总是白费力气呢?伊芙既任性又自私,却受人尊敬。伊布脾气已惯坏,刻薄恶毒,老爱寻事生非,蛮横无理,可大家都纵容她。

论长相,府上无人能及一炁,她红红的双颊和金黄的鬈发,似乎能让每个见了她的人都喜欢,都能因此原谅她的任何一个缺点,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至于守绪,谁也不会去违拗他,更不会去惩罚他,尽管他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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