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建军招呼身后的几个人,“来,哥几个上来,把棺材抬进坟地!入土为安!”
“我师父的灵柩,谁敢动?!”一直没开口的于之野,在龚建军他们几个准备跳上车,移动龚照达的棺材时,厉声喝止了他们。
从后面跟着的送灵的人群,也都渐渐聚拢过来。
“怎么能不让龚老先生进祖坟呢?”
“就算是外姓人不能进坟地,这是老规矩,可老规矩也是人定的,咱们这里也有上门女婿给老丈人送终的,没有拦着灵车不让进坟地的道理!”
“就是……再说,你们都不是近门的侄子,管不着人家徒弟给龚老先生送终……”
龚建军早就准备了堵住旁人嘴的说辞。
“我们龚家的事儿,我们自己能办,用不着外人参合!”
“说他是龚家的徒弟……那都不管用,我们龚家的坟地,就是不让外人进去!”
众人七嘴八舌地,把龚建军数落了一通。
“哎呦……你说什么龚家的事儿,不让外人参合,早干嘛去了?我们可没再灵堂上看见你们几个!”
刘老太太和龚家是老邻居,一件一件都看在眼里头。
老太太指着龚建军几个人,“你们打得什么主意,大伙儿谁都清楚,别在这儿耍无赖,要是真把龚先生放在眼里,当初家里就剩老两口的时候,我可一回都没看见你,连打水的活儿,都是老爷子自己干的!”
“这会儿又来充数当孝子了?哼!不就是找渣儿,讹钱吗?”
老刘太太一点儿没有给龚建军留面子。
众人也都鄙夷地指指点点。
不过龚建军才不管这些,他只认准了一条,要想拿到龚氏正骨的招牌,就不能让于之野进坟地。
于之野对龚建军的心思看得很清楚。
跟这种见钱眼开,明争暗夺地人,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讲什么道理,他也自有一套混蛋逻辑来反驳。
总之,他就是铁了心,不会让于之野顺顺当当把师父送入墓地。
于之野看了唐乐意一眼,那就不必和这种混账多说废话了。
龚建军是打心眼儿里头,看不起这个娘死后爹又进了监狱地小野种,“你还敢跟我横?”
“你小子有娘生没爹教育,我今天就……”
他向前冲于之野挥起一巴掌,就要删下来。
于之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起开!”话音未落,手下用力一带,另一只拳头直奔龚建军的下颌骨。
龚建军轻视面前的小年轻,被于之野一拳打在下颌骨上,牙都蹦
了好几颗。
他满嘴鲜血,一张嘴,吐出两颗半边的牙,血水顺着咧开的嘴往下流,前胸沾染了一片猩红。
对于没见过流血的寻常人,看着这血呼啦地样子,挺吓人。
“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唐乐意那边一见于之野直接动手了,她也不再跟他们客气。
她从身后车上抽出一根竹竿,随手一挥,打向龚建军身后的几个。
以她的一身功夫,对付这几个好吃懒做,混吃混喝地小混混,根本没有任何难度。
几竿子下去,转打他们身上又脆弱,又疼得厉害的地方,疼得他们躺在地上哭喊亲娘。
不过,唐乐意手下有准儿,这样的打法,只让他们疼痛难忍,但不会有什么严重的伤,至少从外表看来,只是皮肉破了的小伤。
唐乐意手里的竹竿,也打得成了碎成好几股的竹篾子。
被她拿孝服上的布条包裹住一头,拿在手里,跟一把毛稀少的大扫帚一样。
“让开!我数三下……不让开,我就让车直接从你们腿上压过去!”
地上滚着的几个人,还在地上打滚,嚷嚷着打出人命了……不给钱,就不起来!
就听唐乐意高声喊道:
“三!”
没有一二,直接喊出三,唐乐意一挥手,身后的司机,在她的示意下,重新挂挡,发动机发出轰鸣启动了。
唐乐意把手里的大扫帚左右扫开。
劈开的竹竿上带着细碎地尖刺儿,扫上去,就挂上一条肉丝。
地上的几个人,吓得就地打滚儿。
车子启动,向前缓缓驶进。
龚建军滚得慢点儿,眼看见自己的脚丫子就在车轮前面,吓得身子一缩,往前一窜,窜出去两三米远。
于之野扛起白色的魂幡,走在灵车前面,身后紧跟着唐乐意,大步向着墓地里面开进去。
跟在灵车后面的队伍,不管是哪里来的,都放了哭声,顿时哭喊声淹没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车子开到挖好的墓坑边。
有人拿着罗盘,测好方位,十几个人壮汉,将棺材从车上抬下来。
一根长长地檩条,穿过绑住棺材的手臂粗的麻绳,两头分别有三四个壮汉,用肩膀扛起。
前后还有两组同样地壮汉,抬着棺材的头尾两端。
随着一声声吆喝,有节奏地,一步一挪,将沉重地棺材,放入了墓坑。
唐乐意走到坑边,随着一道道麻绳被拆下,她将手里的馒头碎扔进,铁锨扬起的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