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
一大早,驻军大营门口,便已排起了长队。
薛城的百姓们,脸上皆挂着幸福的笑容。
他们其实要求不多,只要有一口饱饭吃,就已十分满足了。
而此时归义军与百姓的关系,也一日好过一日。
薛城内现在谁不知道,归义军将士节衣缩食,也要给他们免费提供粮食?
故而,城内百姓都对归义军十分感念。
先前的一些不愉快,也早就随风而散了。
瞭望台上,姚波站在萧子澄身后,望着排队领粮的百姓,也是面带微笑。
曾几何时,为了养活一家老小,他毅然选择参军。
只是当时在陈国,即便入了军中,一路爬到将官的位置。
可军饷被一路克扣下来,到他手中的寥寥无几,也就堪堪保证家人能不被饿死罢了。
自己挨过饿,所以他特别能理解,薛城百姓领到粮食后的心情。
“姚波,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回营帐内休息去吧。”
萧子澄收回目光,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姚波,轻声道。
感受到萧子澄话中的关心之意,姚波心中一暖:
“伯爷勿忧,一点小伤罢了,不妨事的。”
见姚波坚持,萧子澄也便没有再说什么。
根据鸦栏的情报,从他放粮开始,武家和万古楼间传信便重新恢复了。
也就是说,他散步出的,用归义军军粮接接济城内百姓的事情,万古楼极有可能已经知晓。
不过令萧子澄有些疑惑的是,万古楼那边竟一点动作也没有。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萧子澄总觉得万古楼在酝酿着什么。
“伯爷,末将有一事不明。”
姚波犹豫半天,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既然武家冥顽不灵,我等为何不率部踏平武家?
得益于伯爷您放粮之举,城内民心归附,不正是铲除武家的好时机么?”
对于姚波的疑惑,萧子澄却是微微一笑:
“武家已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想要什么吃掉就能什么时候吃掉。
之所以留着他,是本伯想借武家之手,吊着万古楼。
看看能不能让他,主动从天和关那龟壳中钻出来。”
姚波略微沉思,却是显得有些不认同。
“伯爷,依末将之见,万古楼既已在天和关修筑关隘。
怕是抱着据守的打算,想要引他出来恐怕很难实现吧。”
萧子澄却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
“虽是放长线钓大鱼,却也要用上香饵才行。”
香饵?
姚波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些百姓,忽的想要萧子澄有意散播出去的谣言。
心中似有些一些猜想,却又不太敢确定:
“伯爷您的意思是....?”
萧子澄拍了拍栅栏,长吸一口气:
“自当是一雪前耻的机会,还有我肩上这颗大好头颅了。”
眼见姚波一脸疑惑,萧子澄也便不再藏着掖着。
“明日开始,你命军中士卒小范围制造骚乱,尺度你自己把控。
总之一句话,让那些武家探子都看清楚。
集结所有精锐,扮作逃卒分批次摸黑出城,佯装溃逃状....”
一番话下来,姚波是越听越心惊。
按照萧子澄的计划,归义军将暂且化整为零,以此来迷惑万古楼。
随着城中归义军数量越来越少,武家不可能没有察觉。
这也就意味着,在天和关的万古楼,也将知晓此事。
萧子澄此番分明就是要以身为饵,引诱万古楼出兵奇袭。
这计策不可谓不冒险。
“伯爷三思啊,万逆虽固守天和关,但等朝廷援军到来,天和关未必就无法攻克。”
姚波有些慌了,几番大战下来,萧子澄在归义军将士心中,已如同精神支柱一般。
倘若萧子澄有失,恐怕归义军士气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放坚城而不守,实在是有些冒进。
“若是时间允许,我也想等到朝廷援军到来。”
萧子澄眺望天和关方向,脸色颇为凝重:
“只是本伯有预感,若再拖延下去,恐怕战事有变。”
姚波张了张嘴,他深知一旦萧子澄决定好的事情,他说再多也是无用。
“末将这就下去安排。”
......
晌午时分。
驻军大营外。
几个佃农打扮的人,猫在一处山坡上,一如既往的眺望着下方营地。
“老四,今天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一个扛着木桶的中年人,从山坡下走来,凑到三人身边轻声询问。
“能有什么动静,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呗。
二哥,今天怎么没带酒来?”
老四掀开木桶,见里面没酒水,颇为不满的嘀咕一声。
从中取了一个麦饼,送到口中咀嚼起来,含糊不清道:
“将心比心,那个从京都来的萧伯爷,还真是个善人。”
马二听老四如此说,不由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