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波盯着水脉图看了半天,忽的脑中灵光乍现。
他猜到了萧子澄要作何计划了。
与此同时,同样的问题亦是出现在姚波的心中。
虽说万古楼常年盘剥四郡百姓,各类重税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可这薛城中,也实打实有着近乎二十万百姓。
一旦薛水决堤,倒灌入薛城。
可以遇见到的是,薛城定将化作一片汪洋。
届时连同万逆一同烟消云散的,怕是要加上城内二十万百姓。
可若是当真同萧子澄所担心的那样。
列国若是在这个时候刀兵再起,整个大周都将陷入战乱当中。
到那个时候,这个死伤数字,恐怕会远远高于薛城这二十万人。
水脉图前,萧子澄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在他将所有计划和盘拖出之后,大帐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一边在感叹萧子澄的奇思妙想的同时,也和萧子澄一样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当中。
大帐内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赵郓,你率两千兵马,按照此图构筑水坝,挖掘引水渠。”
萧子澄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大帐中的死寂。
帐内诸将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毕竟这份杀孽太重了,即便灭了万古楼,也很有可能被朝廷追责。
“伯爷...不若明日末将率军强攻薛城一试....”
萧子澄却是摆摆手,长舒一口气轻声道:
“勿要多言,都下去吧,本伯要自己静一静。”
姚波等归义军将领对视一眼,最终皆深深一叹,转身离去。
......
薛城。
归义军近几天的异常举动,吸引了万古楼的注意力。
他隐约感觉萧子澄应当在酝酿着什么,只是他想破闹到也不曾想到,萧子澄究竟有何依仗。
“报!!大将军斥候急报!”
“念。”
万古楼眉头一皱,冷声说道。
“清晨十分,步兵两千离营而去,追查之下发觉归义军正沿薛水垒建堤坝。”
薛水....造水坝....?
万古楼闻言不由喃喃自语。
归义军造水坝这一举动,着实让他有些看不懂。
“我看那萧子澄怕是急傻了,薛城地势高于薛水,想要水攻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错,王将军所言甚是,那萧子澄怕是急病乱投医了。”
“末将请战,自引一路骑兵突袭,定能叫这两千人有来无回!”
万古楼被吵得有些心烦,忽的他却猛地瞪大了双眼。
一把拉过副将,语气都有些颤抖:
“你...刚才说什么?水....水攻?”
副将被万古楼此番神情吓了一跳,有些迟疑的说道:
“大..大将军,即便是水攻也无妨,薛城地势颇高,想要水攻根本....”
“嘭...”
万古楼闻言,竟是一屁股摊倒在地,却是恍若为觉般,怔怔出神。
“将军?大将军!!?”
众将一时间都有些慌神,万古楼可谓是他的主心骨。
他们跟着万古楼造反求的是什么?
不就是以后的荣华富贵么,要是万古楼有个三长两短,岂非一切都成空了。
只是令他们倍感焦急的是。
任凭众人如何呼喊,万古楼都似丢了魂一般,一动不动。
“好...好胆....好毒计....好一个萧子澄....”
过了半晌。
就在众将都想找个神婆给万古楼瞧瞧的时候,他却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万古楼是真被吓到了。
即便他纵横战场多年,自认为也是踏着尸山血水过来的。
可今日堪破萧子澄计划之时,万古楼还是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在他看来,萧子澄不会做此等无用功。
既然归义军出动开始垒铸堤坝,挖掘引水渠,便是有十足把握能引薛水泛滥。
一想到这,万古楼便觉身坠冰窖当中,说不出的寒意凛然。
十余万镇东军,加上城内二十万百姓。
整整三十万人,萧子澄他竟敢水攻?!
即便万古楼心中,还是倾向萧子澄不敢当真掘开薛水,可他却不敢去赌。
毕竟,根据情报,这个萧伯爷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那可是带着几万人,就敢孤军杀入陈国的狠人啊....
倘若萧子澄当真一发狠,舍小节以全大义,他岂非要葬身于泽国于鱼虾为伴?
“将军,您没事儿吧?”
副将见万古楼有了反应,顿时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轻声道。
万古楼此刻却如同瞬间苍老十余岁一般,呆愣愣的转头看向副将。
“你现在就带人出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归义军垒筑水坝!!”
万古楼猛地站起身来,有些癫狂的吼道:
“记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归义军!!!”
众将领皆是心中一颤,多少年来他们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