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一阵的痉挛,若不是这细小的抽动,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他还活着了。
“我好想你啊”
可是女人丝毫不在意对方生死如何,她缓缓起身,口气是柔软温和的,那语调微微勾着,像是每一句的结尾都带着小钩子,涂着丹蔻的指尖缓缓滑过桑和的侧脸:“朕无时无刻都记着老师您说…要朕死的时候的那张脸。”
她居然蹲下来,擒住桑和的下巴强行逼着他抬起头来:“你后悔吗?你做这些事,你后悔过吗?”
“朕究竟哪里不如皇姐?”她强迫桑和与她对视,漆黑的眼瞳深处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妒意:“朕!究竟哪里不如她?让你这样死心塌地?!”
“……”
桑和被她一脚踹出去的时候好一会都是懵着的,直到被人捏着下巴不得不抬起头来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皱了一下眉。
他这是疼极了。
绪眠知道,她的这位老师向来都是一个能忍的性子,疼到极点了也就是皱皱眉罢了。
可她就是恨这人哑巴的样子。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那一夜之后,凭什么只让她重伤垂死即使是愈后也满身伤痕,让她一个人在这怀着恨意活下去?
桑和的身体是极其疼痛的,可是脑子没有比这一会更清醒了。
他本不该这么难过的。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前半生他用这些还了瑞王一家的恩典,只是最后瑞王技不如人被杀了,这无可厚非。
他曾经都想好了,一切结束就离开这里。
可是他走不了了。
桑和任由对方把自己抱起来,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大概都碎干净了,绪眠又是个鲁莽的武夫,抱着他的时候也没在乎他的感受。
“陛下,您听臣说”桑和一边说话一边吐血,但他还是伸出那只苍白的手去够绪眠的衣角:“臣…臣心悦与您。”
绪眠:“……”
这个转变来得太突然,饶是绪眠也愣住了,她看着怀里的人:“你终于疯了?”
“没疯。”
桑和被自己口中涌出的鲜血呛得难过,但是绪眠抱得太紧了,也没给他挣脱的机会:“我…喜欢你。”
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要忍着,不要憋着,把所有要说的想说的,都早点告诉对方,再不说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因为喜欢不该遮遮掩掩。
“朕不是孩子了,不必说这些话来诓骗朕。”绪眠瞧了他一眼,抱起这人快步往室内走去;桑和太瘦了,抱在怀里轻的厉害,她有些不满,旋即又暗骂了自己的不争气。
绪眠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把桑和丢在了床上。
“别想着出去。”绪眠出去之前还指着他警告了一句,之后便推开门出去了。
迎面而来的冷风逐渐让她清醒了过来。
她失态了。
绪眠很清楚。
她每每对上这个男人都会失态那些所谓的为君之道,女子对男人的容忍爱护都被抛在了脑后。
她恨唐桑和的处变不惊,恨他即使在一切发生之后还能安之若素毫无压力的对着她。
难道是她的错?凭什么只有她沉沦在痛苦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陛下这是何苦”那老太监不知何时又站在了绪眠的身后,叹了口气:“公子羽也很好,还对陛下痴心一片……”
可绪眠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将老太监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别做多余的事情。”她说完这句话,转头又进了屋子——却看见床上那人此时已然失去了意识。
他脸色苍白,似乎睡的很安详,如果没有注意到他嘴角的血迹的话,谁也不会意识到他这是昏过去了。
“太医!太医!”绪眠只觉得心下一空:“叫太医给朕过来啊!”
——
“帝师,帝师他……”
白发苍苍的太医令忽然被抓来,本就受了惊吓——但是如今的诊断结果更是让他心下发颤。
“帝师大人…最近是否嗜睡乏力?”太医令问。
桑和愣了愣。
他本就是重病之身,多数清醒的时候也只是勉强撑着罢了,乏力嗜睡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基本上也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点了点头。
“但说无妨。”绪眠为数不多的那点可怜的耐心终于耗尽,她曲着指节敲了敲桌面,那太医令原本是跪着的,她这个动作吓得对方直接趴在了地上,又立马爬了起来,他满脸为难的看了床边的绪眠一眼,最后还是趴回地上瑟瑟发抖:“帝师大人有孕在身!已有孕两月!所以才会晕倒!”
桑和:“!”
绪眠:“?”
“事到如今老臣只能问一句,陛下是否想要这个孩子了。”太医令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又是无比孱弱的男人,医者仁心还是占了上风,他咬着牙,又颤颤巍巍的磕了个头。
孩子,想要么?
贺兰绪眠愣住了。
她虽是年轻,但是也是有常识的——大凰朝的男人的确有孕育子嗣的能力,但这前提是作为母体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