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的她心里一咯噔,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百草神色一正:“你刚回来,这是又要去哪?”
“还不是昨天。”
绪眠推门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向百草,神色有些尴尬:“他一早上没出来了,我看看去。”
“哟,我们阿眠长大了啊”百草一愣,脸上多了些欣慰的笑容:“都知道关心别人了?”
她和绪眠相识也有千万年,绪眠从小就是个痴心武学的家伙,也就是这一次历劫归来多了点人气,虽说之前那段经历不堪,但如今用了忘情丹,那些负面的情绪似乎一点一点的消退下去。
她的小绪眠长大了,长成了更加可靠也更是好的人了。
“我还长大?我现在是不愿意聊年纪的岁数了好吗?……我就是去看看他到底怎得,不然凤府君要是忽然上门,我们如何交待。”绪眠没好气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便往另一边走去:“我又不会治病救人。”
她没说出口的是,昨天回来之后她确实是后悔了,她总觉得自己昨天的话或许说的有些过了,当时桑和眼里的黯淡让她莫名想起了自己还是蔻如的时候曾经历过的恶意。
对于那些辱骂蔻如的人来说,一句“丑妇无颜”只是随口嬉笑,也许过完今天他们连自己曾说过这句话都会记不起来了。但蔻如所需要承受的却从没有人在意过。
在药物的作用影响下,如今的她本来应该已经是很难回忆起那时候的蔻如到底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对待这些外界的恶意了,但那种压在心头如何都化不开的沉重,让自小生于尊贵没受过任何苦楚的神女绪眠感到了一丝悲伤。
无心之失也是失,错了就道歉,不要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而随意伤害了他人。
也不要将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再次加诸与其他人身上
这也是她学到的最重要的道理。
步子停在了桑和房间门口,绪眠拍了拍自己的脸,吐出一口气。
她叩了叩门。
没有回应。
“桑和?”她只怕这人是不是出了事,下意识推开门就进去了。
…原来没醒。
床上这人睡得安静,只是今天脸红的有些过分,更让绪眠无法忽略的是他的狐耳…
蔫哒哒的。
…好烫
等绪眠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落在了对方的额头,绪眠吓了一跳,被这温度灼的指尖一疼,于是下意识要收回手往后退,哪知道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给勾住了手腕。
……?
她僵硬的低下头。
被子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伸出的狐尾可怜巴巴的勾住她的手腕,原本蓬松雪白的毛发似乎也没有之前的漂亮,看起来和生病的主人一样无力羸弱。
绪眠试着要去挣脱…没挣开。
“你怎么了?”
她也不再去试着挣脱,而是就着对方的动作,轻声询问:“桑和?桑和?听得见我说话么?”
桑和猛地睁开眼,喉咙里发出濒死一般的喘息,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绪眠,他此时眼角仍带着烧灼的红意,绪眠恍惚之间感觉自己从他的眼底窥见了一些可怕的疯狂。
“…原来,不是梦”
她听见桑和呢喃自语,便随口询问道:“做噩梦了?”
桑和一听她的声音,眼眶忽然红了,他苍白着脸,望着她:“嗯,做噩梦了。”
他撑着身子要坐起来,眉眼里是极度的疲惫,绪眠连忙给递了靠枕,扶着他慢慢坐好。
……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回答的这样爽快?
绪眠喉头一梗,正常情况下起码也要佯装镇定说几句托词吧?这人怎么承认的这么爽快。
但人家这副求安慰的表情都露出来了,她只能咽了一下口水,思索了一下,学着普通人安慰受惊的孩子一般,有些干巴巴的问道:“那、那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了一个故人,她因为我犯的错而死。”
桑和笑了笑,只是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一样:“她肯定恨极了我。”
“为何?”
绪眠眼瞅着之前都下意识紧紧缠着她手腕的狐尾啪嗒一下掉下来,居然鬼使神差的感觉有点可惜,就差点伸手去捞一把。
“因为我每次梦见她,都是她死的时候的场景,不是将死,而是已经死亡,我甚至没有去救她的机会。”
桑和说着,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绪眠:“然后我就一次又一次,一直在看她死在我的面前。”
绪眠是想要去安慰这个人的。
因为安慰人并不难,就是说两句“节哀顺变“又或者是“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之类的
这对她来说也都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更何况她来就是给这人道歉的,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问:“为什么要等到人都死了,才在这掉这种毫无意义的眼泪呢?”
绪眠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她在那么一个瞬间里感觉眼前的人像是一个徒有虚表的,穿着盔甲的石像,她甚至不用一击都能让这个人碎裂开来,他看起来太虚弱了,让绪眠甚至怀疑这人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可是他极快的,又恢复到了那副对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