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前脚刚从里正家离开,后脚就有人又进了方光财的家中。
“里正,刚刚是有人来说买田的事情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跟苏家有过节的赵刘氏。
她家大儿子赵立东在考了五次之后,好不容易通过了童生试,成为了秀才老爷。
这会儿正要去宁远县的县学读书,因为家里银钱不够,只能是变卖家里的两亩田地,换取银子。
“嗯,是有人来问,你怎的这时候来了?”
方光财坐在主位上,端起桌上的茶碗就喝了一口,最后还不忘吧咂一下嘴巴。
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近村里水井里打上来的水,总比往常要更加甘甜好喝一些。
这才刚喝了一口,他就又迫不及待地想喝上第二口。
“刘氏,你这时候来我家做什么?”
方光财的老伴儿吴氏这会儿正好从后院回来,手上还端着刚收回来的晾好的野菜干。
方家虽然分得了不少的粮食,但因为家中人口众多,又担心这灾荒持续太久,便是继续过着那紧巴巴的日子。
“东哥儿去县学需要银子,我这不就是来问问有没人来买我家的田地吗?”
赵刘氏尴尬地笑了笑,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往吴氏手中端着的簸箕里面瞟。
本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可一看都是些干巴巴的野菜,像是些婆婆丁什么的,她撇了撇嘴,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婆婆丁这样的东西,放在往年,那都是给猪吃的,可轮不上她来吃。
赵刘氏却是忘了,现在这样的年景,能找到些野菜都是很不错的食物了。
要不是苏家人慷慨,将自己找到的囤粮贡献出来分给村子里的人,眼下她们赵家都该饿死了。
赵刘氏鄙夷的眼神自然没能逃过里正方光财和吴氏的眼睛,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喜。
可这赵刘氏也是杏花村的人,作为一村里正,自然也不能有太多额外的情绪。
“要买田的人家有倒是有,不过人家现在也没想好,到底是要买田地还是买山地……”
方光财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说来也奇怪,他自从喝了这井水,感觉浑身舒畅,原本腿脚还有些痛,现下都是舒服的不得了。
苏家要买田的事情,方光财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苏家跟赵刘氏有过节,要是让赵刘氏知道这买田的人是苏家,指不定又要多出多少幺蛾子。
“这自然是买田地啊,买山地多不合算,又得重新开荒,又不好灌溉,是哪户人家要买?我亲自去跟他们说道说道。”
赵刘氏想也没想地就打断了方光财的话,满脸的不屑。
要不是她们家急着用钱,那两亩田地,她可真是舍不得卖。
“你开出的价钱太高了,现在这是什么年景,你也知道,本来田里就不好种粮食,人家自然也要考虑得多一些。”
自己的话被打断,方光财虽然不喜,但最终也没有表露出什么。
“一亩良田五两银子还贵?那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赵刘氏一听,态度瞬间爆炸,要知道那可是上好的水田,虽说现在并没有水,可那也不妨碍它曾经是啊!
“你,你,你……”
里正方光财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着了,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一旁的吴氏见状,连忙凑过来给他顺气。
“刘氏,今日你就先回去吧,若是人家决定要买你的田,到时候会让我家哥儿去叫你。”
闻言,赵刘氏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着实没什么办法,跺了跺脚就离开了里正家。
只是这一路上,又免不了一阵阵咒骂。
这骂的,自然还是苏茶那一家子。
赵刘氏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诶,大嫂,这是打哪儿回去啊?”
说话的人叫赵铁牛,是赵刘氏夫家的一位旁支亲戚,在杏花村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徒。
虽说并没有出五服外,但两家人往来并不多,尤其是在刘氏的丈夫赵铁柱死了之后。
“铁牛啊,有什么事儿?”
赵刘氏淡淡地看了赵铁牛一眼,眼中带着些不耐烦和鄙夷。
赵铁牛没错过赵刘氏眼底的情绪,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当场发作。
想到他之前在里正家外面听到的事情,他的心思更是活泛起来。
“大嫂,我可是听说,你家要卖田地?”
“是又怎样。”
“我看你刚从里正家里出来,想必就是去问这买卖田地之事吧?你去之前,我可都看到了,那要买田地的人家。”
赵铁牛这确实是没想到,他前几天都没在村子里,这刚刚一回村,也就是路过里正家,然后就听到了里正和苏烟的谈话。
这苏家最近在请村里人帮忙去后山摘什么果子的事情,他可是都知道,也在县城撞见过好几次他们去云来酒楼卖东西。
也不知道这苏家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就发了迹,这县城一来二去的,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想到这里,赵铁牛心里就忍不住冒嫉妒的酸水,可他向来偷摸拐骗坑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