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言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本应该已经在苏家睡着了的苏茶。
而且,以苏茶刚刚的问题看来,她应该是来了很久,指不定他和赤弋说的那些,全都被她给听到了。
在树影的遮挡下,她脸上的表情与反应,他看得并不真切。
一阵晚风吹过,树枝摇曳,让苏茶的身影更是模糊不清。
“迟言,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见迟言久久不说话,苏茶又重新问了一遍。
她刚刚可都是看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全身黑衣的男人半跪在他面前,听他的差遣。
苏茶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可现代的时候看过的古装剧却是不少,像这样拥有暗卫的人,不是大佬,就是未来的大佬。
“小茶,我……”
迟言头一次觉得有些慌乱,他完全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说说呗,你究竟是谁?到我们家来有什么目的?”
苏茶从草丛后完完全全地走了出来,随意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又从旁边摘了一根树枝在手中,不停比划。
她的反应很是冷静平淡,冷静到,让迟言有些没有由来的心慌。
苏茶虽然不知道为何苏父苏母会选择在此落脚,但他们有他们的顾虑,他们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
因为脑海里一直想着水泥的事情,她也没心思睡觉,到后半夜的时候,索性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厨房喝了一口水,然后坐着发呆。
前世的时候,她就有着这样的习惯,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厨房放空。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迟言竟然会半夜三更从苏家溜出去。
于是乎,她便是轻手轻脚地跟在了他的后头,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以致于迟言也没能发现。
要不是刚刚她站久了腿麻,稍微动了一下,兴许她还能藏得更久。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迟言收起了自己的软剑,也走到了苏茶的身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我是镇国公府的世子,那天我本是跟府中的庶兄一起外出游玩,却不想那一切其实都是庶兄的圈套。”
迟言的目光变得悠远起来,苏茶侧着脸看了他一眼,少年清隽的脸庞上满是冰霜。
“他将我骗至山中,很快就来了一群人,像是江湖人士,对我进行了追杀,所以我才逃到了杏花村。”
迟言说的很是简短,但苏茶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没想到前世只能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的官家子弟争夺继承位的情节,竟然在这让她真实遇到了。
“那你还挺蠢的,你一个嫡子,竟然还和一个庶子打成一片,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啧。”
苏茶听完,还不忘点评一番。
“还有你那个亲爹,也是渣,有了老婆还不满足,还要纳妾。”
苏茶口中的老婆和渣,迟言虽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从苏茶的表情中他倒是看了个明白,她这是在嫌弃他爹。
“不是,小茶你误会了,我爹只娶了我娘一人,我说的庶兄,他是我爹的庶兄的儿子。”
“……”
这下子苏茶更是无语了。
“合着,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啊?你爹的庶兄的儿子,这定语还真长。”
“那行吧,我收回那句说你爹是渣男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迟言你还真是缺心眼儿,关系隔这么远的人,你也能信任。”
“……”
迟言这会儿是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苏茶口里蹦出来的某些词语,他是一个都没听明白。
“镇国公府历来都是这样,在南厉国向来都是家庭和睦美满的象征,全府上下,尊卑有序,兄友弟恭。”
迟言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悠远,表情冷淡如水。
可苏茶知道,那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是他浓烈的恨意。
“要不是这次迟昊设局坑害于我,我大概也还沉浸在国公府这样的假象之中。”
“我与父亲,真心真意地对待他们,然而换来的呢,全都是欺骗与算计。”
“既然你是国公府世子,那铁矿渣……”
“你放心,已经让人去弄了,大概明日下午就能送过来。”
“噢,谢谢你啊,既然你是镇国公府世子,那是不是就是说,未来的某一天,你能保下我们苏家?”
“那是自然,我之前在伯父他们面前说的,都是认真的。”
“行,我知道了,那没什么事儿了,先回家吧。”
苏茶这无所谓的态度让迟言有些摸不透,她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还知道他被人追杀,竟然还能如此淡定?
还有,她刚刚说的……
家。
苏家,也算是他的家吗?
他重生以来,是苏茶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温暖与归属感。
如今她这么说,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的心底,也有了属于他迟言的一个小角落。
如果苏茶会读心术,此刻读到了迟言的内心,那她一定会十分的无语。
她刚刚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这脑洞大开的少年郎,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