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溪为农业县,出产茶叶、竹编、油矿石,富贵圈子不大。在这个圈里,有谁不知道向倦飞是土豪加混混卓豹的地下情妇、蛇溪官场一支笔陈斌的舅母。因此,在卓剑死后,年轻漂亮的向倦飞身边乱飞乱扑的“浪蜂荡蝶”,她自己也不敢奢望爱情,于是把精力专注于事业和孩子。这反而成就了女人的优点。纵观天下富贵人,男人富贵后,抛弃人老珠黄、勾搭年轻貌美有之,整日花天酒地、声色犬马有之,放浪形骸、居安不思危有之。而女人则不同,往往对来之不易的东西倍加珍惜、倍加专注。
向倦飞便是后者。她清楚自己在卓豹心中价值:第一,她是卓豹传宗接代的工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卓家宗祠里,在族人世界观里,他堂堂卓豹岂能无子?不管在宗祠还是在所谓的江湖,卓梓真都是卓豹的面子。母凭子贵,她在卓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这也是她套牢卓豹、利用卓豹的价值所在。第二,她是卓豹泄欲的工具。向倦飞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前凸后翘,即使她身披村姑衣裳也是“夫有尤物,足以移人”的可人儿。按照卓豹的说法是,“我不在,把娃儿看好,要是听说跟人乱搞,老子就废了你胸前这对宝!”
卓豹决不是说说而已,每每想起这句话,向倦飞就会打不寒而栗的冷战。她很清楚卓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歹毒家伙。听第芬说,在儿子一岁时,卓豹又勾搭上从蛇溪卫校刚毕业分配在平阳乡卫生院的护士詹蓝。詹蓝与卓豹厮混了几个月,觉得卓豹过于霸道,便挣脱卓豹的控制与前男友重续前缘。这个倒霉蛋没与詹蓝续缘几回,便在一次返程路上就被一伙不明身份的蒙面地痞按住,扒光裤子剃光毛,套上救生圈扔进粪坑里泡了半日才获救。从此,再无馋涎詹蓝貌美的蜂蝶上门了。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这是向倦飞小时候奶奶常常念叨的口头禅。向倦飞现在从卓豹身上还看不到摆脱他控制的曙光,但她坚信以卓豹犯下的斑斑劣迹,只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的事。所以,她要在这个家伙犯天条之前做些身份切割、讨点实惠。
卓剑死后,向倦飞成立梓语菲服饰商贸公司,在蛇溪周围区县开设梓语菲连锁店,倒卖广州跑货,钱是赚了一些,但经常往来广州十分辛苦。第三年,向倦飞改变策略,在蛇溪找服装厂仿照广州面料、样式,代加工贴牌服装,除了在连锁店卖以外,也在隆岩市服装市场搞批发,获利颇丰。当然,其中代加工的钱是卓豹暗地出的。这个钱也许别人不知道,但“后宫娘娘”范娟是有所察觉的,不禁妒意大发。为泄恨,范娟除了在卓家姑嫂面前煽风点火搬弄是非外,更过分的是她还回娘家请巫师做了三天谢绝参观的法事,将写有向倦飞、卓梓真、詹蓝名字的纸人附上了法师的咒语,在月黑风高夜悄悄地焚烧在平阳场背后的山坡上。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人不善,天会判。那晚恰逢下雨,纸人、纸钱燃烧未烬。几日行为鬼祟的范娟引起了第芬的好奇,便上山发现了这个秘密——一些写有名字的纸片还未燃尽。没过十日,卓梓真果真发烧住院,输液二十多天高烧不退,一纸病危书更是焦得向倦飞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日,向倦飞从病友那里听得一个民间退烧单方,就差一味叫青竹茹的中药,便打电话叫第芬在乡下帮她采集。两姐妹一交流,第芬便将前些日子得秘密告诉了向倦飞。为了儿子的病,此时的向倦飞你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去,自然就顾不得唯神与唯物这些哲学命题了,当日就在庙里烧香还了愿。说也奇怪,卓梓真的病居然渐渐好了,让向倦飞不得不相信世间有蛊术。当再次被“临幸”时,向倦飞将“后宫娘娘”干的好事告诉了卓豹。下蛊整儿子,这要让卓豹断后的节奏啊,这还了得!卓豹回家后,将撸他逆鳞的范娟打得满身瘀青半月下不了床。自知理亏的范娟认下这顿暴揍,却将仇恨埋在心底。
整蛊事件后,向倦飞再次对身处环境做了分析。事业上,自己奔波于连锁店、批发市场、代加工厂、广州之间,管理距离跨度长,兼顾家庭的她有些顾此失彼。若不作出改变,一旦哪个环节出纰漏,资金链就会有断裂之虞。摸爬滚打这些年,向倦飞自认为她在蛇溪服装届还算个人物,除了有资本、人脉、经验外,她看样特准,她在广州盯准的服装,特别是女装,就没说卖不出去的。曾经有个设计师与她讨论服装时问她,“在哪个院校毕业?”“青山大学割草系。”向倦飞见设计师没懂起解释道,“高中都没上过,谈什么大学,几年前还是乡下一个割猪草的村姑。”设计师更加肃然起敬,“不简单!向总对服装色彩、样式、穿搭、风格有着独到见解,你说没经过专业培养,那只能用一个词来解释——天赋!”不管是吹捧还是真心称赞,向倦飞每想起这句褒扬话,总能增加她要干一番事业的信心。范娟挑起“宫斗”后,更坚定了她在隆岩建厂的决心。
在感情生活上,也许在第芬床上的那次苟且之前,她对卓豹还存有一些幻想;在那之后,用向倦飞初中时摘抄在笔记本上的一句话最能表达她的想法,“伤过才明白,痛过才懂得,转身后就该遗忘,挥手后就该淡忘”。她明白,卓豹只要还是蛇溪航运、矿山霸主,他的